吴浩摇头叹了口气,“何总,我想你真的误会了。其实,我可以不来,但我终究还是来了。你觉得,我是为什么而来的?”
何智渊毕竟不是粗人,怒火稍遏,盯着他问道,“你为什么而来?”
“何总,您觉得呢?”吴浩掸了掸烟灰,望着他笑笑问道。
“你们这些玩儿资本的人,我看不透,永远都看不透。我只知道,你们所行之处,必须是利益铺路。如果没有利益,哪怕秀水三千、丽山一亿,你们也不屑于去多看一眼!”何智渊怒哼了一声道。
“何总,你的话可能有失偏颇”,吴浩摇了摇头道。
“那你是为什么?”何智渊皱眉问道,吴浩成功地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事实上,他也确实很纳闷,这个吴浩,倒底在搞什么名堂?按理说,现在的这个破厂子,已经半点价值都没有了,他跑过来又有什么用?难不成是看笑话?那不纯粹闲的吗?可如果不是看笑话,更不是为了利益而来,他又是为何而来?
“何总,其实看到你的第一眼时,让我想到了我小时候的一个老师。那个老师姓李,据说是名校毕业,曾经在市里的高中任教,不过后来据说得罪了上级领导,被发配到了我们乡里的中学教学来了。
在我们这个乡,他十分有名气,十里八村都认为他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并且,他的生活习惯也让他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比如,他每天都会坚持刮胡子、刷牙,在我们小时候的农村,能天天刮胡子的老师没有几个,全都是一嘴的黑胡子,看上去特别埋汰,但他就不一样,每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都很清爽。
他每一次发工资,不是去买酒买肉,而是第一时间就买回一摞宣纸练字。
出席村里的红白喜事前,还会将瓷杯子装满热开水代替电熨斗,将自己的西裤熨烫出一条笔直的裤线来。
后来他又回到天阳市教书去了,一个快六十岁的老头儿,黄土都埋了半截,却东挪西借了不少钱,买了架二手钢琴摆在了自己不足五十平的屋子里。
我小时候,不懂事,还曾经嘲笑过李/老师,但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我的思想也完全发生了变化……”
说到这里,吴浩停了下来,透过缭绕的烟雾望向了何智渊,“何总,您知道我的思想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吗?”
“落难的凤凰依旧是凤凰,就算是普遍贫穷的年代里,同样是穷,可世代贫农与落魄贵族依旧有着本质的不同!”何智渊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