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晕血,或者面罩里太闷了。”医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离回头,看到自己将艾敏扶进椅子。
感染者一直都活着
陆离想到,以旁观者角度注视自己抬起通灵枪。
病床上的男人突然转动头颅,恶毒盯向陆离。下一刻枪响,意识回归现实。
人性涌入灵魂,陆离沉默地收起通灵枪。但不知是否错觉,它们好像比刚才离得更近了。
艾敏像是被枪声唤醒,正缓缓醒来。
“刚才突然感到头晕抱歉。”她揉着摔疼的后脑勺,那里鼓起一个包。
“有收获吗?”驱魔人带着期盼问道。
“感染者一直活着。”陆离说。
“也不行吗”驱魔人叹息一声。
他们几乎习惯了失败,成功就像惊喜一样稀缺:“我们离开吧,也许其他人从塔维镇得到了信息。”
从陆离那里得到消息后城主就派出一队驱魔人去调查,他们应该回来了。
但愿是好消息。
他们离开房间,回到一层大厅。
前往塔维镇的驱魔人已经归来。他们没带回好消息,也没带回坏的:怪异信徒聚集地空无一人,地面遍布杂乱脚印,它们离开了。
线索又一次中断。
等待陆离的只剩下亲自前往塔维镇。
驱魔人在这时建议陆离,用“救赎”解脱感染,或是说被诅咒的最久的患者。
如果她已经死去,可以看到她因何而死。如果她还活着则活着对她是种痛苦。
重新回到二层病房,棕色长发的小琳娜乖巧缩在病床上,就连额头长出的嫩芽都显得可爱许多。
哗啦
驱魔人掀开遮挡的帘子,可怖一幕重新浮现。
他后退开望向陆离。
这似乎成为一个道德难题:当一个饱受痛苦折磨的人想要死去,该全力救助还是帮助解脱?
病床边缘垂下的根须像是海草轻轻摆动着,悄然伸向病床边的陆离。
“别被它们碰到。”
艾敏提醒说。话音落下,陆离拎在手里的油灯忽然绽放微弱的光芒。
其比即将熄灭的火柴更加黯淡,但莫名让人心安,仿佛沐浴在阳光下。
而那条悄然攀上油灯的根系迅速枯萎断裂,落在地板上,碎成几块。
望见这一幕的陆离忽然提起油灯,平伸出手臂,让油灯靠近病床。
爬动的根须犹如蚯蚓,密密麻麻缓慢涌向油灯,或是说那条手臂。
它们缠绕在一起,越伸越长,搭上油灯灯罩。
油灯再次被点亮,像是萤火虫,忽明忽暗的闪烁。
驱魔人看到艾敏在向后退去,也跟着不断后退,哪怕这种光芒让他觉得无比轻松与安全。
枯萎死去的根须成片脱落,而另一边的根须还在扭曲丑陋地爬来。
“发生什么了?”驱魔人忍不住问。
二层里许多病人被光芒吸引,好奇望向这边。
病床前的陆离静静看着这一幕,说道:“它叫灯塔。光芒会驱散怪异,代价是燃烧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