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贵想象了一下阿鲁法教授对他描述的情境:
一面是外界某个角落的黑夜,一面是永光带的白昼,他躺在那里,躺在两个宇宙的交界地,躺在白昼与黑夜中间醒了过来
“啊幸好这颗星球到永光带了,万一是我过去就糟糕了。”荣贵万幸的拍了拍胸脯。
阿鲁法教授就瞅了瞅他:“到那边不好吗?那边可是离开永光带了。”
“有什么好的?那就离开小梅,离开师父你还有萨丹先生啦!”荣贵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看他态度这么干脆,阿鲁法教授楞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总之,找到离开的希望了。”
“假设永光带代表一个宇宙,外面不知名的世界是另一个宇宙的话,现在想来,当时运输你身体的那名快递员之所以会发生事故、从防护罩内被强行甩出来漂浮在永光带之中,就是宙与宙的边际摩擦重叠的结果,只产生了相当于高级磁暴效果的震荡已经是万幸,稍有不慎,就是更可怕的灾难。
巨大规模的爆炸,然后,这颗新星球就变成火花消失在这个世界,或者另一端的世界。”阿鲁法教授感慨道。
“万一这一次失踪的人不是你”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然而除了荣贵以外,另外两个人却都懂。
如果这次失踪的人不是荣贵,只有那名快递员的话——
首先,过去寻找失踪者的活动一定不会这么轰轰烈烈;
其次,就算找到了失踪者,然而失踪者被发现的时候距离新世界还有相当一段距离,找到失踪者即折返,他们还是无法发现新世界;
最后——
虽然小梅对于如何找到荣贵身体的方法一直沉默,然而大家却猜得到:找到荣贵身体的方法一定在荣贵的身体,小梅一定是在荣贵身体里放了某种高级定位器,这才能将坐标定位的那样精准。
假如漂浮到“新世界”的人是那名快递员,没有了小梅的精准定位,他们就算派出大批人去搜寻,永光带这样大,他们一定会花大量的时间,等到他们抵达新世界所在的地方时,那颗乍从正常宇宙漂流到永光带的引路星就算没有爆炸,八成也成为一颗死星了。
毕竟,作为一颗新形成的星球,他是那么娇嫩,突然暴露在永光带的高强度辐射中,生活在他之上的生物可以承受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一年然而再长时间一点呢?
等待他的是消亡。
这么想来,荣贵出现在那里简直像一种“必然”。
想到这里,阿鲁法教授、萨丹先生和小梅的视线同时落在荣贵脸上来,没有读懂三人眼中的复杂情绪,荣贵还以为他们在为自己的经历担心,爽朗一笑,他乐观道:
“我没事的!院长说我命大哩!从小到大出过好几次意外,每一次都命大。”
“一点事儿也没有!”
不是“命大没死”,而是“命大,一点事儿也没有”,光是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荣贵的幸运值啦!
“生病之后,荣福她们会把我送去冷冻而不是安乐死,肯定就是相信我的幸运值,嗯,应该是的,一定是的”又想到了以前的伙伴,荣贵看着前方半明半暗的蔚蓝星球,愉快的哼起歌儿来。
现任顶级歌者即使是随口哼出来的小曲都是极优美的,他哼的是儿时院长经常哼给他们听的歌儿,虽然他就会一句,且翻来覆去就一句,然而这半截和现世完全不同的曲风让萨丹先生的眼睛赫然一亮,随手将这半截音律记录下来,将它演绎成各种样子,以此筹划起荣贵的下一张唱片起来。
微微一笑,阿鲁法教授继续过去驾驶飞船去了。
只剩下小梅,站在荣贵旁边,他静静的看着前方的蔚蓝星球。
是的,过去的记忆里,这颗星球一次没有被发现过。
永光带与其他宇宙可能交接的信号一次没有出现过;
人类的希望从来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