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洛阳离娘家近了,可丈夫却要有意疏远裴府,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官做大了,用不着像以前那样借助她娘家势力了吗?她一直以为自己对梅府的贡献大、功劳多、跟着吃地苦受的累也更多,如今那个小白痴梅振衣受封。而自己母子什么都没捞着,让她尤其不是滋味。
偶尔有娘家人来访,裴玉娥也有怨言不经意中流露,也传到了裴府人地耳中,无意间给梅振衣又带来一场大麻烦,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梅孝朗回府之后,裴玉娥告诉了他妙法门弟子前往芜州之事,还说自己写了一封家信给梅振衣。料想不会有什么问题。她就当一件小事轻描淡写的说出。梅孝朗闻言却有些担心,同时心中也有些生气——就算裴玉娥一个妇道人家不明白事情。那裴府没有明白人吗?竟然没有提醒裴玉娥事先派人告诉梅振衣,仅仅是写了一封家信交给知焰仙子。
那已经是两个多月之前的事情,现在再派人去已经来不及了,梅振衣聪明伶俐,自己应该能处理好。梅孝朗却没料到知焰仙子第一次见识人烟繁华,一路走走停停,此时刚刚赶到芜州。
安顿好府中杂务,梅孝朗又命梅毅赶回芜州。此时的梅毅也立了军功,加封游击将军,有衔无职仍在南鲁公府中听命。倒是那位程玄鹄最走运,裴家、梅家、程务挺三方面都能讨好,不仅加官而且补了个实缺,被任命为浩州司马,已经启程上任去了。
梅毅还没有赶到芜州,妙法门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而且朝廷加封的诏令也到了,梅振衣正式受封就在知焰仙子等人离开齐云观地第二天。
这天晚上,我们的小侯爷,不,现在是小公爷、云骑尉梅振衣正舒舒服服地靠在卧室的大床上,身后的谷儿将他半抱在怀中,而穗儿用一个煮熟了去壳地鸭蛋,轻轻敷揉他脑门上的包,一边敷一边还鼓着樱桃小口吹气。
这个包是前天夜里从齐云台上跌落时砸的,脑门着地摔的可不轻,要不是他身子骨结实说不定当场摔出个好歹来。已经两天了,还没有完全消下去,昨天也是顶着包请人喝酒。
“少爷,还痛吗?那几个妙法门地修行人,也是女地,怎么就那么凶,一点都不像妇道人家!”穗儿心疼地问道。
“本来还有些疼,但被你们的小手一摸,就一点都不疼了,不仅不疼而且还好舒服。早知道这么舒服,我以前就应该多摔几下,让你们好好揉揉!……那些女人凶不要紧,只要我地谷儿、穗儿温柔可人就行。”靠在美少女怀中。幽香诱人享受温柔呵护,委实舒服啊。
谷儿扑哧一声笑了:“少爷千金之躯,可不能再摔着了,如果你喜欢,让我们揉就是了,喜欢揉哪就揉哪。”说完这话觉得语意暧昧,自己的脸先红了。
穗儿道:“今天听说有圣旨传来,老爷立了功。少爷也当官了,云骑尉是多大的官呀?”
梅振衣:“七品而已,芝麻大。”
谷儿低声惊呼:“七品还不大呀,柳老爷在宁国县当仓督,才只有八品呢!”
梅振衣:“无职的虚衔而已,我一个小孩子,算什么官?”
穗儿嗲声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少爷虽然年纪小。可是身份尊贵呀。想当初柳老爷把我们姐妹送到梅府,真是这一辈子地福份,就不知道将来少爷地官越做越大,还能不能喜欢我们姐妹的伺候了?”
梅振衣伸手,将两个小丫鬟一人一只柔荑都握住按在怀中。笑道:“假如没有你们俩在身边,我做再大的官,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两个少女相对一视,红着脸嗤嗤浅笑。少爷快长大了,真的就快长大了!
在屋内与贴身丫鬟调笑一番,倒也没干别的,仗着年纪小,满足了一回愣充柳下惠的恶趣味,入夜时分仍然独自来到齐云台上修行。在孙思邈的调教下,梅振衣地各种修炼与学习是日日不辍,自从能够打坐之后。这夜间静坐只中断过一天,就是昨天。
梅振衣天资聪慧悟性极佳,就算他自己不这么认为,孙思邈与钟离权等高人都是这么评价地。另一方面,他学习任何东西时用功之勤苦、韧劲之绵长,都是非常少见的,一点都不像个养尊处优地大少爷,这一点也曾让梅毅感到吃惊。
这些与他穿越前的二十年经历有关。从小可是尝遍苦难。在苦中长大已经不以为苦,自己过的还很有趣。更有意思的是。穿越后享受富贵奢华,无意中也不以为异,直到程玄鹄一言点醒。
任何一种修行,如果你有那个资质,也需要把日常的修炼功夫下足,这才是最终能够突破境界更上一层楼的根基,至于是否能够突破,最终还有一层窗户纸,就是心性上自觉地净化。钟离权问他前夜错在何处,梅振衣回想起孙思邈教导之言,突然醒悟,这就是修行中所谓的机缘到了。
这夜在齐云台上静坐,依然是引月华入体,省身一周天,锻炼医家易筋洗髓之法,随着内劲法力运转,周身神气相合,他脑门上那个淤青的包包也渐渐消去——神功妙法还是比丫鬟的温柔小手好用。行功至此,自然而然发动灵山心法。
神气相合,身意无别,身即意,意即身,此时元神呈现。如何形容这种元神呈现的感觉?梅振衣是第一次达到这种状态,但孙思邈早就说清楚了,一入境界他就能明白。寻常五官退位,神识清明呈现,呈现地是一种非常纯净且绝对清醒的自我意识。
眼前有光,定境精微再度深入,灵台豁然开朗,有一位须发浩然的长者面容和蔼就出现在神识所见的这一片灵台中,正是孙思邈。
“师父,我终于见到你了!”这是定境中以神念地对话。
孙思邈面带微笑:“腾儿,你的灵山心法终于突破了如神在的境界,为师虽离去,但也放心了。”
梅振衣:“弟子惭愧,师父的教导时常在耳边,所行却不能持之以恒,若非钟离前辈点醒,我还见不到师父。”
孙思邈:“你今日所悟,谓之‘知常’。以一贯之行而知常,这是修行必须达到的。往后不论你修炼任何法门,入门之后都要经历这知常一步。太上有云‘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今日你能悟透了吗?”
梅振衣:“有所感悟,再不能忘!……师父,今日见您老人家还有一事请示。”
孙思邈微微一笑:“是钟离权欲收你为徒之事吗?我早已说过,前日眼中之怪,后日未尝不能见其中真趣,你今日能突破如神在境界,也是东华先生点化之功,师徒之缘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