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回、意马驱驰缰不住,取死之道岂无辜
清风走了进来,拍了拍梅毅的肩膀,他的个子不高得把胳膊伸直了才行,样子未免有些滑稽,淡然道:“山庄中法术不好施展,我把整座前厅都移到青漪湖中来了。……梅毅,你现在是不是特感慨自己失去了一身功力?其实就算你有一身功力,也不是那丹霞三子的对手,结果与今日一样。”
熊居士也走进来嚷嚷道:“梅振衣,你太大方了,竟然要还那小人三条命。”
梅振衣抱着谷儿、穗儿又看着梅毅,苦笑道:“你若是我,能怎么办?”
熊居士习惯性的挠了挠后脑勺:“如果只想救人又无法出手,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人既然救下来了,你应该是对的。”
这时清风插了一句:“老哥呀,你毕竟是个熊妖出身,没看明白怎么回事。这三人的命早就交给梅振衣了,他是还这三人性命相托之情。”
熊居士噢了一句:“还是老弟说的明白,我老熊小时候很笨的,没经历过这些事。”说到这里突然神色一变,又道:“普陀道场有事,我不能久留了。”
清风一摆手:“那你就走吧,刚才答应帮梅振衣还那人三条命之事,我帮你办了。”
“那就多谢老弟了!”熊居士一抱拳,化作一阵黑风冲出门外转瞬不见。他刚走,一道剑光落地,积海真人提剑冲了进来,一见梅振衣等人就惊呼道:“振衣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三言两语讲不清,清风直接发出一道神念印入积海的神识,不用解释什么都清楚了。积海被惊动赶到菁芜山庄时,山庄中的整座前厅。包括正厅与东西厢房都凭空不见了,大门内只留下一大片空地。
山庄中其它下人在各自房间内昏迷不醒,此时星云师太和张果也赶到了,见此情景大惊失色。紧接着积海感应到远方青漪湖中有强大的法力波动,留张果与星云师太救助山庄众人,他立刻飞天赶来,又是来迟了一步。
青漪三山离齐云观最近,那十二名东华弟子也被惊动了。各施法术跃过断崖,不久后也赶到了这里。清风将山庄前厅移到了什么位置?就在青漪三山东侧那座承枢峰的半山腰,密林间正好有一大片平缓的空地,面对着西侧法柱峰的方向。
积海真人与十二名东华门弟子先后赶来,梅振衣心中窝火但处事还很镇定,当即请积海真人将谷儿、穗儿送回齐云观,命梅毅立刻赶回芜州城向刺史蒋华告变。他答应不追究薛璋到山庄威逼之事,可没答应不告发他们谋反之事。眼看江南祸起,芜州府也应该做好准备。
梅振衣刚刚吩咐完毕,清风问了一句:“这座前厅,还要挪回菁芜山庄吗?”
梅振衣朝他深施一礼:“今日多谢仙童援手,来日有何吩咐。我梅家上下自当效力。这厅堂不必移回菁芜山庄了,青漪三山乃天成福地,适合凿建仙家洞天,我早有此心。今日感谢仙童为我移来一座居所。”他将菁芜山庄地前院正厅以及与之相连的东西厢房,都留在了承枢峰半山腰。
清风闻言摇头道:“凿建仙家洞天,不是盖房子那么简单,我在敬亭山道场这么长时间,修行洞天也未完全建成,以此地的规模,恐怕难以想像。”
梅振衣:“我只是有这个设想,万丈高楼平地起。从一砖一瓦始,就算建不成仙家洞天,此地有个隐居清修之所也是好的。”
清风:“你还不明白仙家洞天是什么,既然要将厅堂留在此处那就留吧。……此地事毕,快随我走吧。”
梅振衣:“随你走?你要带我去哪里?”
清风:“刚刚说过的话就忘了?我熊老哥答应帮你还那小人三条命,他有事先走了,我答应替他帮忙,今天就把这事了结了吧。”
“今天?”梅振衣有些诧异。
“别废话了。眼前事当然是眼前了结。”清风一挥衣袖。带着梅振衣飞出了承枢峰,迎面撞上一个旋转飘来的朦胧身影。只听一声惊呼,清风顺手把这条人影也给带走了。
谁呀?当然是四处乱转爱凑热闹的提溜转,它也被惊动了,不知青漪三山中发生了何事,恰于此时赶来,迎面撞上清风正想躲开,却被清风摄走。
芜州城以北长江南岸,两匹健马拉着一辆带篷的大车正在向东飞驰。架车地是一名健汉,在颠簸的车辕前腰杆挺的笔直,显然武功不弱。车帘处一左一右还坐着两个人,看身形姿势应该也是习武之人。
车厢里坐着薛璋和骆宾王,薛璋正在很不满的说:“那丹霞三子竟然不护送我们一路回江都,自己先走了。”
骆宾王道:“三位仙长只答应随我们去芜州相助,可没答应送我们回江都,梅振衣没请到,他们自行离去也正常。”
薛璋:“这我知道,但事机已经败露,我等处境也十分凶险,万一梅振衣领家将追来,恐怕不善。”
骆宾王:“那梅振衣不是已答应不追究今日之事,并承诺还你三条命吗?”
薛璋:“他若报知芜州府,芜州府调地方兵马来追,我们就不容易走脱了。”
骆宾王:“薛御史不必担心,他若报知芜州府,芜州府再调兵马,我们早已远去。只是江都之事,要立刻进行,反正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薛璋:“你就不怕梅振衣反悔吗?他身边也有两位仙家高人啊!”
骆宾王:“他反不反悔我不清楚,但在场的仙长们都点了头,那种高人开口,自然不会有假。”
薛璋哼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神仙就不撒谎?我若是仙人……”
话刚说到这里就被打断了,前面守护的卫士挑帘道:“远处道中央有人招手拦路,不知何事。”
这条道很直,勉强可容两车错行。错车时肯定是要减速的,像薛璋坐的这种大车,疾行时只能在路中央行驶。周围没有城镇,四面都是田地与荒野,远远地看见道中央站着一个人在招手,离得太远看不清面目。
“此处离芜州太近,尚未脱离险地,车不能停。以防生变。”薛璋放下车帘吩咐道。
“大人说什么?”卫士又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