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
任铭鞠躬的身体还没站直,雷鸣般的掌声就轰的一下传到了他耳朵。
激动的观众们顾不上擦脸上的泪,用尽全力鼓着掌,手很快就被拍红了。
任铭直起身,看着反应甚大的观众席,再次鞠了一躬,道:“谢谢。”
刚刚的讲述,他并没有说自己也背着几十斤的背包走了一天,睡树叶帐篷,发烧到40℃这些事情。
虽然说了这些,可能会给他带来不少同情分,但他不屑于那么做。
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记者,在一个采访当中,不应该戏太多,而是应该让观众把注意力集中在采访的主人公身上,而不是他这个记者身上。
掌声持久不息,观众不断呼喊任铭的名字,声势之大,甚至对节目的录制都造成了影响。
唐赫鸣上台,安静的站在任铭身边,微笑看着激动的观众们,并没有去控场。他理解观众此刻的心情,也知道激动的他们,需要用掌声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他不阻止,激动的观众反而慢慢安静了下来,他们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给节目录制带来的干扰。
尊重都是相互的,唐赫鸣不制止他们,是给他们面子,他们也都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头脑发热也就是那一瞬间。
情绪发泄出来了,理智也就慢慢回归,唐赫鸣尊重他们,他们也不好让他太过难堪。
选手第二现场。
八名选手无一例外,都在鼓掌。
张兰一脸感慨,道:“特别好,都要哭了。”
安果彤眼眶微红,道:“真棒,无可挑剔。”
齐岳泽深吸一口气,道:“好样的!他这个选题,还有他全程的讲述,我都非常喜欢。”
现场。
唐赫鸣见观众们安静的差不多了,便道:“接下来,请专业评审和四百位在线大众评审,为任铭刚刚的表现打分。”
评审席闻言,全都动作起来。
王安学朝韦庆康那边望了一眼,却没有得到回应。
此时的韦庆康低头看着桌上的平板,心中略微有些纠结,不知该坚持“初衷”给任铭打低分,还是遵从内心给他打高分。
有两位央视主持人,也在有意无意的往他这瞅,但同样没得到回应。
略微一思考,他们“明白”了他的意思,既然他没给自己眼神,那意思就是按自己想的来。
想通以后,他们便不再往那边看,低头操作起平板来。
台上。
唐赫鸣道:“杨老师,您对选手刚刚的表现,有什么想说的吗?”
杨明晖拿起话筒,看着任铭,笑道:“任铭刚刚的这段讲述,我个人认为非常完美,让我们看到了一名优秀的记者,在新闻报道中的表现。无论是你对新闻人物的态度,还是你的讲述,都很完整。”
听到他对自己的评价,任铭有些惊喜,受宠若惊道:“谢谢杨老师。”
这个评价可谓相当之高了。
杨明晖道:“我也要对你说句谢谢,谢谢你给我们带来的这段家国边关情。通过你整个五分钟的讲述,相信大多数观众都和我一样,感受到了非常强烈的情感浓度。”
“尤其是你开头背着大包,环绕全场的那段,让我整个心都提起来了。我甚至以为你是压力太大,放弃了比赛。”
“后来才想明白,这原来是你的一个小设计,这个小设计非常不错,一下子提起来我们大家,对你接下来要讲述的新闻的兴趣,并且直接帮助我们理解到了,背着它的战士们,在这条艰险的巡逻路上的不容易。”
“但同时,我也有一个疑问,你带着这个背包,除了我说的那些,还有别的深意吗?”
任铭点点头,走到背包旁,道:“我带着它,确实还有别的原因。在我离开那里的时候,战士们得知我要来阳城,他们也很想跟我一起来。看升旗,游长城,逛故宫,这是很多战士的梦想,因为他们没有来过阳城。”
“我很想实现他们所有人的梦想,但是我做不到,他们的岗位也离不了人,所以我就带来了他们的东西,这个代表着他们念想的背包。”
观众再次鼓掌。
“唉,听到战士们的梦想是来趟阳城,我的心里就不舒服。”
“我也是,不知道为啥,莫名觉得对他们有种亏欠,有点心疼他们。”
“不就是来趟阳城吗,至于说是梦想吗?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坐飞机用不了一天就到了啊。”
“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啊,飞机说坐就坐。几百上千的机票钱,好多人根本就不舍得,而且他们也没时间来啊,那可是边疆,他们是戍边战士!”
台上。
唐赫鸣问了一句,“我们能看看里面是什么吗?”
任铭点头,“当然可以。”
两人当着观众的面,打开了背包,任铭在旁边补充道:“因为保密需求,他们的一些战略物资是不能带过来的。”
唐赫鸣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两盒罐头,掂了掂分量,看着观众席道:“光这个就五六斤。”他把罐头放在一旁,报菜名一样从里面掏东西。
“自热食品。”
放到一旁。
“这怎么还有国旗?”刚说完,他就反应过来,“这就是他们在终点展开的那面吗?”
任铭道:“对。”
接着往外拿,唐赫鸣手里拿着一大块折叠着的塑料布,边向观众展示,边疑惑道:“这是干嘛的?”
任铭道:“这是他们的帐篷。”
“帐篷?”唐赫鸣更看不懂了,这明明只是一块塑料布,怎么就是帐篷了。
任铭道:“是的。因为真正意义上的帐篷太重太大,不方便携带,他们就带着这种简易帐篷。”
“晚上宿营时,他们会将地面清理干净,铺上稻草,稻草上再铺上落叶,然后砍些适合的树枝,充当帐篷的骨架,把塑料布蒙上,上面用稻草覆盖,这样就搭成了一个简易帐篷。”
听完他的介绍,唐赫鸣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是说,战士们大冬天的,就躺在这样的帐篷里睡觉?”
唐赫鸣问的,也是观众们最关心的,他们和唐赫鸣一样,感到不可思议。
大冬天的,在雪山,就这样睡觉,这和直接躺在雪地里差不多吧?身体能受的了吗?
任铭点头道:“是的。”
看到他点头肯定,观众们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有决堤之势。
“天呐!”
“不行了,我心里堵得慌。”
“呼,我想去边疆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