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应知节瞎了,不然那个角度,他绝对能看见!
装什么装,他不是名门望族,不配跟他打招呼是吧,舒书木不平地想。
算了,早知道应知节是这种没心肝的人,不值得生气。
难得出来玩,见见世面,他像逛庙会一样都逛了一圈,虽然没看懂啥。走累了,舒书木找了个沙发坐下,背了会儿单词,今天的任务已经超额完成了,他就玩了一会儿俄罗斯方块,向家骏有叫他下别的游戏一起玩,舒书木也想课余时间尝试一下,不过手机没有内存,而且太卡了,只能玩玩这个。
后面的人一直在小声哭,打电话说她老公出轨了,听得人心烦意乱。
该回学校了,不知道谢思文在哪里,最好还是跟他打个招呼。
他想回到一开始的那个展厅,但是这里的房间分布得十分特别,连楼层都很不规律,有时候上一个坡就到了另一层,还搭建了很多奇怪的墙壁,个性是个性,太容易迷路了。
舒书木询问了工作人员,要了份地图,找了半天,还是在绕来绕去,想打个电话给谢思文,却发现手机没电。他只是玩了会儿俄罗斯方块而已,这个手机的电池损耗得太厉害,舒书木怀疑已经用了十年了。
边上的一个员工通道开着,有困难找同志,他想进去借一个充电宝。
走廊里面有好几个房间,门都关着,灯光很昏暗,看起来不像近期常用的样子,有点吓人。
像这种地方,在电视里面,那是要出命案的。
舒书木有点害怕了。
他小声问了一句:“有人吗,我找不到路了。”
除了回声什么也没有。
刚要原路返回,边上的房门突然打开了,一个人把他拉了进去。
那个人很高,力气很大,明显是个男人,勒着他的喉咙,把他压在了墙上。
舒书木魂都被吓飞了,脑袋里闪过自己的一百个死状,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妹妹,舒小可还那么小,家里如果没有一个劳动力赚钱,很快就坐吃山空了,舒小可怎么上大学怎么买房。
早知道他就先把账户里的那些钱转给家里了!万一没有被收回,起码舒小可不愁吃穿。
浓雾般挥之不去的黑暗里,所有声音似乎都被放得很大,他听到自己快要震碎似的心跳,和颤抖的呼吸。
那双手没有下死劲,不像是要杀他,稍微冷静了一点儿,他想,自己一个穿着旧外套的男人有什么可杀的,于是想试着跟人商量。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的人却突然发话了。
“你跟谢思文睡觉?”
声音很沉,像钝刀割过巨石。
但是舒书木的精神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他破口大骂:“应知节,你是不是有神经病,我心脏都差点跳出来!”
差点以为遇上变态杀人狂了,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舒书木骂骂咧咧地想要挣脱,但应知节却并没有就这么把他放开。
他太用力了,像抱着他,也像把他按在墙上,舒书木的背骨都感到疼痛,他突然发现应知节喘息的声音比他的还大,只是刚刚他太害怕了没有发现。
应知节说的每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他问:“你要勾引多少个男人才满意?”
舒书木感到莫名其妙:“有病,我勾引谁了?”
应知节变了个人似的,明明刚才还是个没有感情的塑料模特,现在却像要把他嚼碎了吞下去。
他说:“你半夜跑到我房间来干什么。”
舒书木想起来还有这茬,他的确是要勾引应知节来着,但是这不是没能成功吗,都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要承担这个罪名啦?
他浑身上下都是软的,但是嘴很硬,结结巴巴地说:“你醒着你不说?我,我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看看你是死是活……”
说到一半装不下去了,他闭着眼睛转移话题:“哎哟疼死了,你松开我好好讲话行不行?”
应知节不肯轻易放过他,咬牙切齿地低声说:“谢思文看你跟狗看骨头一样,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你们睡过。”
舒书木不信世界上有这种事!真要能一眼看出来睡没睡过,那岂不就没人敢出轨了。但是他被说中了,很心虚,不敢反驳,虚张声势地嚷嚷:“关你什么事?”
应知节的手摸过他的脸。恋慕他的年轻人用渴望和思念为他作画,用野心将其展出,摆放在大厅中央的灯光下。数人走过,为这份单纯的爱和美丽赞叹。
他乃至他们,连这个人的蠢和坏都不知道,凭什么喜欢他。
应知节:“他不知道你本质上是个什么样的人,才会被你这张脸吸引。仗着自己有点好看,勾勾手指头就能让男人跟你上床,你以为你很厉害?”
舒书木非常冤枉,他可以对天起誓,连手指头都没对谢思文勾过!
但是为自己没做过的事澄清,是吵架失败的开始,从对方的逻辑上打败对手,才是制胜的秘诀。
于是他大声反问:“这还不厉害啊,你能做得到吗!”
应知节沉默了一会儿,可奈何地叫他的名字:“……舒书木。”
像在叹息。
舒书木很少听他叫自己的名字。本来应知节话就少,对人都爱答不理的,今天突然跟得了狂犬病一样,还好自己临场发挥够快,任他千变万化,都吵不赢。
胜利的喜悦下,舒书木突然福至心灵,他感觉到了为什么应知节突然发病。
鸭子不开心有原因,白锐说话怪里怪气有原因,应知节发病当然也有原因。
这实在是太有趣,连背后的疼痛都让他忽略了。
舒书木笑起来,像在河边打水漂赢了那么开心,大声说:“你喜欢我,应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