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所有的动作在这一刻彻底僵住,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林泽远。
所以,他不是来救自己的,而是……来让自己去死的?
不,不行!她不想死。
杨氏已然没了双手,又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的撞着林泽远,咿咿呀呀的叫喊着。
之前被那些放利钱的人折磨,又沿街乞讨,她都没有去死,她想好好活下来,为什么现在自家儿子得了公主的青眼,反而要让她去死了呢!
杨氏拼命的挣扎,一双浑浊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心头的恐惧和恨意让她几乎失了理智。
林泽远避开杨氏的视线,有些不敢去看,可拽着她的手却没有丝毫卸下力道。
“娘,儿子知道您过的辛苦,可是这段时间以来,儿子同样也不好过。你在皇城中乞讨,我何尝不是一路要饭,颠沛流离。你被砍断了手,而我也曾和野狗抢食。你我母子二人过得这般艰难,如今儿子终于看到了一点希望,母亲难道真的就忍心毀去吗?”
林泽远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扭过头看向了杨氏,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
“更何况,母亲真的以为,儿子可以保得住你吗?”
杨氏猛然一颤,停下了挣扎。
林泽远继续说道:“儿子在这公主府里不过是一个面首,而荣昌公主身边,像儿子这样的面首多的是。光是这一次跟着她一起回来的,就有十几个,只不过是还在路上罢了。可他们也马上就要到,等他们抵达之后,谁知道公主还会不会看重儿子。若是母亲继续这般胡闹下去,到时候不仅是你要死,恐怕连儿子的小命都未必保得住!”
他也不想做那个大逆不道的弑母之人,可是荣昌公主最好面子,诗会的事情闹成那般,连带着昨天晚上,荣昌公主对他的态度都差了不少,若是自己不能抓紧时间表表忠心的话,可能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厌弃了。
他的仇还没有报,楚欢颜他们还在过着好日子,他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而且哪怕抛开这一点不提,他也不想在过回之前那食不果腹的日子。
所以哪怕是大逆不道,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林泽远的脸上有自私,有冷漠,甚至还有几分疯狂,这般模样看的杨氏彻底凉了心。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对于自己这个儿子来说,她已经是非死不可了。
泪水从浑浊的双眼中滑落,这一刻,身体上的剧痛仿佛都消失了,只余下心头满满的悔意。
早知如此,当初她就不应该带着远儿来这皇城,更不应该去算计楚欢颜,想着靠着宁安侯府飞黄腾达。若是这样,或许他们母子二人也不会到今日这地步。
只不过……悔之晚矣!
深吸了一口气,杨氏慢慢闭上眼睛,下一刻,朝着一旁的墙猛然撞了过去……
半炷香后,林泽远离开柴房,到了荣昌公主的房间之中。
荣昌公主正靠在软榻上面,怀中抱着一只白猫。
见林泽远进来,微抬了一下眼皮,“听人禀报说,那个疯婆子死了?”
“是。”林泽远低着头恭敬的开口。
“听下人禀报,说她被割掉了舌头,砍断了手都没有想着去死,求生意志顽强的很,是你逼她的?”
“公主,我只是好言劝了劝她,她知道自己了,羞愧难当,才会自尽而死。”
荣昌公主摸着怀中的白猫,“她毕竟是你的母亲……”
“她得罪了公主,那就是死有余辜,不管是我母亲还是其他人,只要惹到了公主殿下,那就是我的仇人,我绝对不会放过她。”林泽远毫不犹豫的开口,语气间满满的讨好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