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易汝把自己蜷缩起来轻声说:“可是你为什么又要救我?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的。”
谢远宁其实一直都在悄悄注视着身边这个情绪低落的女孩,听到易汝的问题,几次嘴唇翕动,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却终是敛了眉,只简单地归结为:“看不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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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
新加坡。
易汝在谢远宁的帮助下接手了一间花店。
她主动隔绝了关于国内的一切消息,她最珍视的几个人都不在了,包括从前那个正常的贺景钊。她只需要过好现在的生活就好。
新加坡的天很蓝,看起来一切都很美好。
嗯,一切都很美好。
易汝望着天空出神。
易汝会西班牙语,恰好附近有一个公司需要一个短期口译,易汝接了,短短十天就把谢远宁借她的钱还了三分之一。
谢远宁偶尔回来花店帮忙,跟她一起修剪花枝。
谢远宁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意,但也没有太过直接,只是每天会跟易汝打电话确认她的安全——谢远宁在国际律所上班,易汝自己的出租屋离谢远宁很远。
谢远宁看了眼满屋的花和花架,起来伸了个懒腰。
再次坐下的时候,看着变得沉默的易汝,徐徐讲起了一个故事。
“其实我们曾经是见过的。”谢远宁说,“你还记得西湾镇吗?”
易汝的眼睛忽然亮起来,绽放了一抹笑:“难道你也是西湾镇长大的?”
“小时候我有唇腭裂,不爱出门。但经常透过窗户看见楼下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姑娘不上学天天在西湾河边卖花。我问起祖父,他说那个小姑娘父母对她很不好,母亲患有疾病,父亲是个赌鬼,仗着女儿漂亮,天天让她在路边卖花赚钱。”
“我几乎每天都在看她卖花,还拖祖父帮忙每天买一支。后来我们搬走了,走之前我亲自找她买了一朵,她说就剩最后一朵,便直接送给了我。”
易汝眼底绽放出惊喜的光:“原来是你啊。”
谢远宁笑着点了点头:“谢家曾帮方家做事。后来,贺景钊把你的照片发给我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了你。只是那时我还不知道贺景钊都对你做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你跟他的关系,否则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真相。”
听到那个很久没听过的名字,易汝的眼神又暗淡下来。
她笑了笑:“谢谢你远宁哥,你能帮我这么多我已经很感谢你了。”
谢远宁轻声说:“小易,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
易汝低垂着眉。
“没关系,我没有强求的意思,我知道你还没有走出来,我只想陪着你。”
易汝沉默了片刻。
想了想,温声笑着说:“明天就是除夕了,远宁哥来我家吃饭吧。”
谢远宁怔愣着,随即心花怒放地答应了。
除夕夜。
易汝买了一条鱼,以前在中国的时候和姑姑年年吃鱼年年有余。她还买了很多菜,不仅够两个人吃,还有吃剩下的可以打包。
易汝的厨艺从小就锻炼得很不。
她把才端上桌等待,锅里又熬了一碗银耳。
路过垃圾桶的时候余光扫过地上掉落的鱼鳞,易汝在打扫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贺景钊的猫。
“噗噗——”
锅里的水蒸气顶起了锅盖,易汝熟练地把火调小,尝了口,又加了红枣进去。
一边想着,该给谢远宁打个电话了。
而就在这时,传来门锁打开的声音。
易汝下意识地心头一紧,又想起来,她给了谢远宁备用的钥匙。
“你忙完啦?”她的视线回到锅里,搅了搅锅中香气扑鼻的食物。
随即沉重的脚步声叩击地面从背后缓缓传来,门被重重关上。
易汝僵住。
下一瞬,她听见了一道如惊雷般可怖的久违又熟悉的冷沉声线——
“你在给谁做饭?”
如寒冰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