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那辆马车并没有减速,而关防军士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让开道路直接让它奔驰出境了。悦瑄这才想起那是宫琅的车马,就这么出入边关已经很多次了,守关将士早就认识,尽管大家心里一肚子怨气,但也不再去阻拦,看见了就自然放行。
悦瑄追到关防栅口,立马喝道:“尔等为何不盘查出境车马?”
守关主将也认识悦瑄,赶紧跑过来解释道:“大将军,您怎么只身匹马而来,难道有什么紧急军情?……方才那是公子宫琅的车驾,由一名童子驾车,车上还有一只猎犬,估计又是去巴室国接游猎的宫琅了。您又不是不知道,这辆车我们不好拦。”
悦瑄骂了一句粗话,他其实已明白了缘由,问了也是白问,随即奋力拍马追出了关防。这一幕让守关将士皆目瞪口呆,大将军怎么只身冲向邻国了,难道是为了追回那辆马车?
关防当然在国境,但也不是严格地设在两国的分界线上。这里是两山之间一个狭长的隘口,也是大军调动与商队往来的一条必经之路,相室国的关防在隘口北面,而巴室国的关防在隘口之南,中间相距有两里多路。
车马刚刚过去,悦瑄在后面尚能望见,仍然有机会追上。宫琅的车马出入相室国的关防向来如过无人之境,可是到了巴室国的关防,还是必须得停车接受盘查。身为孟盈丘弟子,巴室国的边关当然不会为难他,却不能让他的车驾直接闯关而过。相室国公子的身份,在巴室国那边不好使。
镇守边关多年的悦瑄当然清楚这个情况,只要小先生在关防前一停车,他的马便能追上了。前方已看见了巴室国的关防,悦瑄奋力拍马加速,而虎娃的马车果然在减速。紧接着这位大将军又吃了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马车只是在关防前减速了片刻,但车并没有停、人也没下来,随即就加速奔驰直接闯关而过,而守关将士竟没有阻拦。悦瑄愣住了,今天搞什么鬼,难道邻国的守关将士也忘记了职责吗?
愣神间他的马还在奔驰,前方已是关防栅口,就听那边的将士喝道:“来者何人?不得纵马闯关!”说话间栅口前已枪盾林立,整齐的军阵挡住了去路。
悦瑄身为镇国大将军,相室国的关防没有拦他出境,可是巴室国的关防绝不会让他就这么入境的。悦瑄回过神来赶紧勒马收势,喝问道:“方才那辆车驾,尔等为何不盘查?”
边境已经好些年没打仗了,守关的将领平时也多有往来,对面的主将也认识悦瑄,走出来行了一礼道:“大将军,您这是干什么?以您的身份,难道想匹马闯关,挑起两国纷争吗?”
悦瑄有些气急败坏道:“我在追刚刚过去的那辆马车,你们为何不盘查呢?就算最终放行,也得问清楚是什么人、有何事,再看看车上有什么东西啊!守关之责,你们难道都忘了吗?”
那名主将一头雾水地反问道:“大将军,那车马可是刚刚是从贵国的边关过来的,若说盘查,在你们那边应该已经盘查过了。既已放行,您为何又来追?”
悦瑄:“那是我国公子宫琅的车马,边关守将未能阻拦。而我是来追那驾车之人,他杀了公子宫琅、夺其车马而行。”
那名主将愣了好半天,这才苦笑道:“竟有这等大事!原来你们那边连问都没问,人家根本用不着出示信物。而我好歹还问了一声,但那人出示了赤望丘星煞大人的信物。他的确是纵马闯关了,但您想要我们怎么拦?若是赤望丘的人斩了贵国公子,这等事我们也管不了,大将军请回吧!”
悦瑄只能望着关防后的巴室国方向叹气,他已经尽力了,没法再追了。假如相室国君还想捉拿虎娃,也只能派使者送国书给巴室国君,说明情况请求帮助;至于巴室国君会不会答应,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假如巴室国君未下令,那么巴室国那边就没有义务缉拿虎娃,至于虎娃在相室国犯的事,也和他们没关系。通常情况下,国君之子被杀这么重大的事,邻国之君也会答应帮忙缉拿凶手的,至少是表面上答应、象征性地下道命令。
但若是一名赤望丘弟子杀了一名孟盈丘弟子,巴室国君恐怕也不会插手去管闲事。而且若追究情由,宫琅也是自己找死。
悦瑄万没想到,那位小先生竟会用星煞的信物闯过巴室国的关防,那信物就算是赤望丘弟子中也很少有人能持有啊。等冷静下来,这位大惊军竟莫名又松了一口气,甚至有点庆幸自己没能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