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就算是意志坚定的修士也不可能无休止地忍受下去,因为完全看不到尽头与任何希望。如今他们借助神器妙用护住自身,不知这种无谓的消耗还要坚持多久,恐怕迟早会开口相求,就算是不投降,也会与古天老祖达成某种妥协——这便是古天老祖的目的。
紫沫不无担忧地道:“师尊,您以宝伞护住我等,能坚持多长时间?”
三水先生苦笑道:“大概几个月吧,你等且安心端坐,就当是一场修炼了。”展开宝伞需要运转法力,假如对方没有其他动作,三水先生可以坚持几个月时间。
虎娃则淡然道:“没关系,我们夫妻二人与三水先生轮流施法,假如这空间法阵只有这点威力,可以永远与他耗下去,就看他能不能耗得起了!”
玄源亦不以为然道:“我们有三个人可轮流休息与施法,而他只有一个人,必然耗不过我们,就算在这里呆上十年八年又如何?最终挺不住的肯定是他!……我若是古天老祖,还不如早点动手分个胜负呢。”
古天老祖展开这空间法阵,也需要运转法力维持。玄源看穿了对方的企图,干脆挑明了态度——哪怕十年八年也等得起。
这番话,想必躲在暗中的古天老祖也能听得见,双方虽然还没有正面动手,但已展开了攻心之斗。藤金又问道:“假如真的在这里耗十年八年那么久,少务可等不了,巴原上还有很多事呢。”
这也是在场很多人的担忧,尤其是三水先生和相君紫沫,别说在这里耗上几年,哪怕只是几个月的时间,步金山以及相室国中也必然生变,可是这种担忧却不便当场说出来。
虎娃仍淡然道:“没了我们,人间一样是人间。可是古天若无暇他顾,这望仙之地会变成什么样子,恐怕谁也不好说。”
紫虚弱弱道:“师尊,若是我等合力,有没有可能打破这个空间结界的锁困?”
三水先生苦笑道:“借神器之助,我能护住大家,却无力破开这个空间结界,这就要看彭铿氏大人夫妇的手段了。”
玄源:“再高明的阵法,也要有人主持才有威力。只要神通法力足够强大,未尝不可以从内部破阵,至少我已想到了好几种破阵之法,我们夫妻联手,随时可以一试。但若真的那么做,岂不是正中了古天的诡计?
我们若是着急破阵而出,却因此神气法力大损,再与他动手恐就无太大胜算。莫不如就这么耗下去,一直耗到他挺不住为止,此空间结界将不攻自破,而他也将神气法力耗尽,我们便可不战而胜。
他施法困住我等,同样等于把自己也牵制住了,无暇再去理会望仙之地中的事情。这望仙之地一旦失控,会是什么情形,谁也不敢保证。说不定此间修士就能发现四百年来的真相,合力对抗古天、为我等后援。”
既然虎娃夫妇将话说得这么明白,众人暂时也只能如此了。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定坐,实际上并没有等个十年八年,仅仅是一天一夜之后,古天老祖的声音便再度响起道:“诸位,这样无谓地耗下去又有何意义,莫不如心平气和地再好好谈谈。”
虎娃与三水先生皆不吱声,只有玄源冷笑道:“懒得与你废话,你若想自言自语,我们也管不着,尽管说好了。”
古天老祖似是叹息道:“这四百年来,我确实给这望仙之地带来了安定与希望,而我当年的初心亦是如此。对你们所说的那些话,也并非虚言。
包括你们昨天所见的甜汉,两年前我将他带到升仙台上时,也曾告诉他,我对破开望仙之地的锁困并无把握,他不知将被送往何处,只是在世人眼中,离开了这个世界获得解脱。但这种尝试并非没有意义,总要让人们看见一线希望。
这一线希望,其实就在我的身上。是我重整了仙家传承,望仙之地中谁人有望突破仙家修为,以开辟空间的神通重新祭炼这小世界、最终打开门户,这个人也只能是我。绝境中的修炼格外艰难,我需要更长久的岁月积累,他们都是为此而牺牲。”
玄源冷笑道:“你给望仙之地带来的安宁与希望,就是让他们都成为你圈养待宰的牲畜吗?可惜他们只是无知,却并非自愿。如今这小世界的门户已开,你若是只为了这个希望,又何必来这一出?难道只能牺牲他人一切,独不能牺牲你自己丝毫,你不仅要阻止真相被揭露,甚至还想继续这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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