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抿了口酒,沉吟道:
“这事,本就不能一蹴而就,需要长时间的积累,运作;那么大的草原,历朝历代都无法解决的问题,甚至还被元人入主中原,又岂是说收服就能收服的?”
放下酒杯,李青夹了一筷子菜,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其实,倒也不用一下子就整个收服草原,这不现实。
我们可以一点点辐射,比如,关外有很大一片地域都是大明的,元人踏过界碑就算犯边,到时候正好可以利用起来。”
于谦眼睛一亮:“先生的意思是……建个牧场?”
“不,正确的打开方式是,开荒,种地!”李青笑着说道,“游牧收益远远不如农耕,一亩地的庄稼轻松能养活一个青壮年,而一亩地的草…能出多少肉?
农耕,才是吸引草原部落靠拢大明的不二法门。”
李青道:“草原部落视劫掠为天经地义,究其根本,就是因为放牧不足以支撑生存;
他们彪悍、凶残,并不是因为他们天生嗜血,而是为了生存。”
于谦怔了怔,大点其头:“先生高见,确实如此,不过…辽东方面刚刚稳定,再让人去关外开荒,难免会给人一种被大明抛弃的感觉,这样怕是不太好啊!”
“路还长,现在没必要纠结这个。”李青笑道,“这不是一代人能解决的事,不能急,也急不得。”
于谦苦笑点头,轻叹道:“是啊,不管如何,我是看不到那天了。”
“呃…不说这些了。”于谦见李青沉默,赶紧转移话题,仿佛他比李青还要忌讳这些,“太子茁壮成长,如今已颇具明君风范,虽年少,却已相当成熟。”
能不成熟嘛,小小年纪就喜欢上比自己大十七岁的宫女,这已经不能说是成熟了,而是早熟。
李青想到这儿,不禁好奇道:“对了,他是不是对我恨之入骨?”
“呃……”于谦尬住,“太子的确对先生……有些怨言,不过还好。”
还好个锤子呀,那熊孩子怕不是弄死我的心都有了……李青没拆穿于谦,恶趣味道:“若是再听到他说我坏话,你就说,我也是为了他好。”
“……”于谦无语:杀人还要诛心?你是还嫌他恼你恼的不够吗?
“先生,我认为……你还是别和太子闹这么僵为好。”于谦劝道:“太子是国之储君,将来要接过大宝,你这样……”
李青无所谓道:“没关系的,到时候我会离开朝堂一段时间,也不会再用这个身份了。”
他叹了口气,道:“大明这座巨轮,航向已经发生了偏转,正在朝着好的方向,更正确的方向发展,未来用到我的地方也会越来越少;
我也不会再那么迫切,这么多年了,我也想歇歇,也该歇歇了。”
于谦默了下,轻叹:“先生为大明鞠躬尽瘁,大明能有今日之气象,先生居功至伟,只是……未免太苦。”
“这话还用不着你说,真要说,那也是大明皇帝,是他们欠我。”李青哼哼道,“朱家欠我的,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于谦轻笑点头,他已经习惯李青目无君上了,且也觉得李青并非自大。
他入朝时,李青就已是风云人物,功绩耀眼无比。
入朝后,他更是深刻领悟了李青的能力,和对大明的贡献。
真要论功行赏,李青绝对能封王,活着的异姓王。
……
李青回到家,夜已深。
朱高煦爷孙俩都睡下了,李青洗了个澡,靠在躺椅上欣赏夜景,享受夜风的爽快。
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天刚蒙蒙亮,大门就被敲响了,李青起身去开门,看着拿着家伙事儿的工匠们,诧异道:
“来这么早?都吃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