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
奉天殿上,群臣看着立在前面的李青,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近些年来,每次李青上朝都会有事情发生,或大或小;联想到这段时间吏部尚书之位的角逐,他们不禁微微变色。
尤其是,今日石亨也来了,这个每逢初一、十五才来上朝的武清侯,此时正站在李青一侧,看那架势,皇帝一到他就要谏言。
这要是让李青担任吏部尚书,那以后他们还能好吗?
不怪他们如此,实在是……李青的人品差强人意,说难听点儿,都快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各部尚书、侍郎面面相觑,皆是满脸苦涩,同时暗暗决定,今儿就是豁出命去,也不能让李青担任吏部尚书。
永青侯+吏部尚书,简直……解!
不多时,朱祁钰踏入大殿,群臣行礼,高呼万岁。
君臣之礼过后,各自回班站好,但大多数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青身上,生怕他来个毛遂自荐。
“众卿可有本奏?”朱祁钰疲倦的说,眼中血丝明显,显然昨夜没休息好。
“臣有本奏!”石亨瓮声出班。
果然……
群臣暗暗咬牙,石亨也是侯爵,且还是掌着京营的武清侯,实权远非一般侯爵可比,便是公爵也得给其三分面子。
单从纸面数据,石亨比李青还要牛些,但……李青的‘势’更足,石亨、石彪、于谦,甚至连皇帝都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这边;
这就导致了,李青明明并什么实权,但就是能量超大,且还是个滚刀肉,一副土匪做派。
——详情可见反杀事件!
对李青,大多数人都不禁生出一种:狗咬刺猬,从下嘴的感觉。
“准奏!”
朱祁钰颔首。
群臣心中一凛,p疯狂运转,开始酝酿反驳之语。
石亨大嘴一张,瓮声说道:“这段时间,皇上和百官都为吏部尚书人选而烦恼,臣倒是有合适人选举荐。”
石亨你真敢?群臣怒目而视!
但石亨根本不在意,他是武清侯,提督总兵官,上过战场,砍过鞑子;从心理上看不起这些拿笔杆子的人。
朱祁钰瞥了李青一眼,笑道:“不知石爱卿口中合适人选,是谁啊?”
“臣以为,有两个人有能力担任吏部尚书一职,一个是永青侯,一个是李贤李侍郎。”石亨道。
“嗯……确是合适人选。”朱祁钰微微点头,他不给群臣发言机会,当即道,“两位李爱卿,上前来。”
李青、李贤出班,上前几步。
朱祁钰道:“你们谁愿担任吏部尚书一职?”
李贤瞥了李青一眼,见后者微不可察颔首,当即道:“臣愿意。”
这种时候可容不得谦让,况且,人永青侯都允诺过了,李贤没有任何迟疑。
“李卿,你呢?”朱祁钰看向李青。
李青拱了拱手,“臣以为……李侍郎资历尚浅,这吏部尚书之位,臣来担任更为合适。”
他一副列位都是渣渣,舍我其谁的嘴脸,别提多遭人恨了。
李贤眼眸微动,旋即明白其中深意,立即配合演出,淡淡道:“永青侯此言,下官不敢苟同。”
“哦?李侍郎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下官只是不认同永青侯的观点。”李贤说,“为官之道,靠的是能力,而非资历,难道大明的尚书,是靠谁做官久,谁年龄大,谁牙齿少?”
顿了顿,他一脸傲然:“即便那般,那下官也比永青侯资历深,永青侯正统五年入朝,而下官是宣德八年的进士。”
朱祁钰哪里看不明白两人剧本儿,立即顺坡下驴:“众卿以为谁更合适?”
群臣自然也看得明白,这分明就是一个局。
李青设的局!
把好好的一个答辩题,硬生生给弄成了选择题。
但明白归明白,他们却不敢赌,真让李青成了吏部尚书,那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
庙堂没有蠢人,阴谋诡计大多很难奏效,阳谋才是王道。
明知是计,你却不能不按照对方的节奏走,这就很难受。
他们也不是吃素的,不肯这么轻易上套,于是纷纷缄口不言。
可有人敢言,要言。
于谦站了出来,拱手道:“皇上,臣举荐永青侯!”
“臣也举荐永青侯。”石彪出班,紧随其后。
石亨略一停顿,也跟着道:“二李之中,臣也觉得永青侯更为合适。”
朱祁钰含笑点头:“既如此,那……”
“皇上三思……!”
有人坐不住了,再不阻止可就要弄巧成拙了,他们知道李青不是很想担任吏部尚书,所以才设下这个局,但……这不代表李青做不了吏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