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贞儿下跪磕头,恭敬到了极点。
她挺怕的,什么都有保鲜期,她还没自信到皇上一直宠爱她的地步。
就算皇上一直宠爱不减,那也不能放肆,毕竟……皇上又不能把她绑身上,走哪儿带哪儿。
这后宫,终究还是太后、皇后的天下。
在宫里待了三十年,这点儿她门清,更何况……她也心虚啊!
虽说她认识朱见深更早,但这并不是什么资本,相反,人吴氏才是明媒正娶的正宫,即便放在普通家庭,自己也只是妾室,对正妻要恭敬有加。
在这时代,若妾室放浪礼,正妻便是弄死,也不会受到很严厉的处罚。
更别提后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了。
贞儿以头抢地,大气都不敢喘。
“起来吧。”吴氏淡淡开口,她心里是有情绪的,但碍于皇后身份,不好发作。
吃一个老宫女的醋,实在太过掉价。
“谢娘娘。”贞儿起身,恭敬地立在一旁,垂首不语。
吴氏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说实话,她也挺语的,直到现在都还难以置信。
许久,她才问道:“你和皇上……什么时候的事?”
“回娘娘…也就这几天的事。”贞儿讪讪的说,时刻准备着迎接吴氏的发难。
然吴氏并未发难,只是点了点头,道:“皇上尚且年轻,正是贪欢的年纪,莫要为了得宠以色侍人,皇上身上可系着天下万民呢。”
“是,娘娘,奴婢谨记。”贞儿言听计从,十分乖巧。
吴氏轻叹口气,道:“看你脸色难看,可是病了?”
“娘娘慧眼如炬,奴婢…确实有些不舒服。”贞儿低着头说。
“那就歇着吧。”吴氏起身道:“你需忧惧,本宫还不至于跟你一般见识,能被皇上看中是你的福分,不过……你若恃宠而骄,放浪形,本宫也定不会饶你。”
“是,奴婢不敢。”
贞儿头又低了几分。
吴氏请‘嗯’一声,走出内殿。
“奴婢恭送皇后娘娘……”贞儿再次下拜,直到确认皇后走远,她这才敢抬起头。
经这么一吓,她出了一身汗,也没那么冷了。
只是想到未来要面对的困难,她就惴惴不安,小皇后还好,话语权不算大,难缠的是太后,以及外廷的文武百官。
贞儿都不敢想,要是这些人知道后,会如何攻讦她。
“唉…走一步说一步吧。”贞儿自语,“但愿……一切顺遂。”
这时,两个宫女提着热水进来,恭敬道:“娘娘,该沐浴了。”
“嗯…”贞儿回过神儿,心情陡然好了许多,一直伺候人,如今被人伺候,这感觉十分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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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坚决不行,这不是胡闹吗?”周氏罕见发怒:“昨夜我就觉着那婢女有些眼熟,不想竟是她,真是好大的胆子……”
“母后,你冷静一下好不好?”朱见深苦笑,“就一个妃子而已,用得着如此上纲上线吗?”
“当然!”周氏立场坚定,甚至有些破防:“她都多大了,这要是传扬出去……皇家颜面何在?”
周太后哼道:“想立她为妃,除非本宫死了。”
“母后……可儿臣真的喜欢她啊。”朱见深打感情牌。
但没用!
周太后气道:“没出息,你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没有,朕就是喜欢她。”朱见深道,“母后,皇奶奶曾经也是宫女,这点你是知道的。”
“咋?你还想让她做皇后?”
“那倒是没有的,就是想给她个名分。”朱见深摇头,“朕是喜欢她,但也不会失了智,爱美人,更爱江山。”
“……”周氏一整个给语住了,烦躁道:“本宫不管这些,反正就是不许。”
“儿臣喜欢她!”
“你那是喜欢吗?”周太后扶额,“儿啊,你这是病,得治!”
“母后……”
“这次真不行!”周太后依旧不松口,苦口婆心:“见深,你刚登基不久,百官还未归心,要是做出如此荒唐之事,你让百官怎么想?”
朱见深不以为然:“不就纳个宫女为妃嘛,有何打紧?”
“纳宫女为妃不打紧,但纳一个跟你娘亲一样大的宫女,可就太打紧了。”周太后气不打一处来,“你呀你,你让母后说你什么好……”
“母后问你,一个女人有江山重要,有百官拥立重要?”
朱见深沉默下来,良久,轻轻点头:“那就先不册封,待局势彻底稳固,百官归心再册立,这样可好?”
周太后:“……就必须得册立呗?”
“母后,儿臣喜欢她,真的很喜欢。”朱见深认真说。
周氏气苦,但更多的是不忿。
昔年,朱祁镇也深情,奈何对象不是她;如今,儿子又是如此,且不惜屡屡顶撞她。
她……很难受!
“随你吧,反正你是皇帝,本宫也劝不住你。”她落寞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