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这么定了,那厮这么肥,宰一顿也没什么打紧。”朱见深歪嘴一笑,“姓沈的,你最好别让朕抓着你的把柄。”
“来人!”
…
李青上了次朝,了解完草原局势后,又开始了咸鱼生活。
不过,他没那么颓废了,经常出去转转,去翰林院看看中宗实录编撰进度,要么去戏园听戏,亦或去茶馆听说书,倒也自在。
期间,他又在翰林院寻摸了一圈儿,却再也找不到一个能跟李东阳比肩的人了。
要么是一身书生义气,要么是还未进入庙堂,便已被磨平棱角,总之,难让李青满意。
不过,退而求其次,只注重才干的话,倒还是有的,李青只是暗暗记下,并未跟朱见深提及。
反正科举三年一次,人才还会有,没必要为了数量,降低质量。
眨眼,夏去秋来。
小院里的柿子由青变红,桂花树也开了花,一股风来,花香浓郁,沁人心脾。
李青倚在躺椅上,呼吸着花香,睡得香甜……
‘铛铛铛……’敲门声响起,接着一道陌生的苍老声音响起:“永青侯在家吗?”
李青缓缓睁开眼,坐起身癔症了下,这才开口:“谁啊?”
“草民是沈鑫啊。”
沈鑫?
李青懵了一下,扬声道:“来了。”
打开门,沈鑫苍老的面容映入眼帘,数年不见,这厮也老了。
李青扫了眼后面,道:“进来吧,让他们回去。”
“是,”沈鑫不敢丝毫忤逆,忙转头道:“回去,都回去,别在这儿碍眼了。”
李青等那些人走了,这才关上门,回头指了指石桌,“先坐。”
“哎。”沈鑫点点头,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回头,‘扑通’就给跪了,“大人,侯爷,草民这回摊上事儿了,你救救我吧。”
“你惹着谁了?”
“我,我……我惹着皇上了。”沈鑫都哭了。
李青满脸诧异,走上前道:“你怎么……算了,先起来吧,坐下说。”
“是……”
沈鑫颤颤巍巍起身,扶着石桌坐下,这才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哪儿惹着皇上了,明明都是足额交税……”
“直接说事。”
“哎,锦衣卫接到举报,称我偷漏税款,苛待工人,拖欠工钱,皇上罚了我三百万两白银,且还说我结交权贵,意欲以商乱政,要我自己看着办。”
李青眉头微蹙:“属实吗?”
“当然不属实啊。”沈鑫叫屈,“天可怜见,自来了北方,草民一直遵纪守法,不曾有过丝毫逾矩,当然了,地方官府那边……草民是有些孝敬,但草民并未有让他们做什么啊!”
“不必紧张,皇上没抓你,就证明没想办你。”李青安慰。
沈鑫苦笑:“这个我也知道,但……怕只怕,我法交出满意答卷啊!”
“草民来北方还不满五年,前面都在花钱,今年年初才勉强收回成本,刚欲加大规模,就出了这档子事儿……”沈鑫不敢说皇帝不是,只是哭丧着脸,“定是有宵小之辈眼红草民,恶人告状,还请侯爷为草民说情啊!”
“先不急。”李青问:“现在各产业供应都跟得上了吗?”
沈鑫急,但有求于人,只能先紧着李青。
“初具规模,但肯定没办法跟金陵比,毕竟……满打满算我也才来五年,侯爷,我的钱大都体现在产业上,手里真没多少钱了啊。”
他说的是实话,这几年净花钱了,去年才开始见回头钱,结果今年就被罚了三百万两,老沈死的心都有了。
“侯爷,你是知道我的,我真只是想做生意,没别的坏心思啊!”沈鑫哭着说,“我给你跪下了。”
“起来,别哭了。”李青没好气道,“多大人了,也不害臊。”
“……是。”沈鑫强憋住了,带着哭腔说,“侯爷,你能不能帮忙给皇上说说清楚啊?草民真是…冤枉啊!”
“嗯…要不我让皇上过来,你们好好聊聊?”
“啊?”沈鑫脸都绿了,“可不敢,可不敢……”
李青却道:“没什么敢不敢的,就这么定了。”
他想借着机会,顺带让朱见深了解一下商业,给其补补课。
“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宫一趟!”
“侯爷,你听我说……”
“砰!”
‘咔咔……’
沈鑫疾步扑上前,从门缝里望着大锁,以及李青远去的身影,肠子都悔青了。
“我命休矣!”沈鑫忍不住嚎啕起来。
他不傻,知道自己被罚,就是皇帝授意的,故意宰他。
本来是想让李青帮忙说情,结果李青却直接去叫当事人,这让他怎么说?
当着皇帝的面,告皇帝的状,这不是纯纯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