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夫特和卢修斯心虚了一下,没告诉他里面确实几乎都是水,认可了这个名字。对外宣称是医学院研究出来的新药物,家族秘药的说法自然就被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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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肢手术是李斯顿的老本行,他在学院外有个自己的诊所,生意还不错。港口这地方难免有人在什么危险操作中弄伤了自己,为了省钱,草草处理一下后就继续自己的工作。
频繁与海水接触浸泡、各种病菌严重感染、不知名的粉剂糊住伤口,迅速恶化到需要快刀服务的程度,所以他从来不缺病人。
但作为一个专精于解剖学的讲师,他丰富的学识很少能在病人的哀嚎中发挥,只能选择在几分钟内解决问题。而“澄明”让他看到了希望。
多次试图说服克拉夫特未果后,李斯顿以“新手术方式在截肢方面的运用需要指导”为由,把他拉到诊所里旁观了几场截肢手术,顺利地获得了澄明药剂的使用权。
克拉夫特卡死了他的用量,只允许在较严重的截肢手术里,评估具体情况后谨慎使用,并要求记录病人的信息,让病人定期复查,没复查的要求随访。卢修斯会负责检查他的这些书面报告。
但事实证明,只要东西没有完全控制在自己手上,那它一定会向意料之外发展。
李斯顿的诊所在半个月内就用掉了克拉夫特分给他的小半杯稀释液,他来向克拉夫特要更多份额的时候,卢修斯一道带来了记录的二十三份病历。
确实,都是很严重的情况,比较轻的都烂掉了几根指头,描述是“发黑、恶臭、没有知觉”。克拉夫特完全没法指责这种大范围切除的截肢手术是滥用澄明药剂。
这个数量比他预计的多太多了。
但这叠纸又比预计的薄了太多。
克拉夫特快速地翻阅了一遍,发现只有十二份有术后五天复查记录,其中又仅存三份有十天后的复查。
剩下的十一份里上门随访找到了两位,其他的别说具体信息了,五天后连死活都不知道。
克拉夫特没有生气,他已经忙得没有生气的体力了。传奇人物不是那么好当的,他现在每天除了翻倍的教学和编写任务外,还要接待前来求助的病人,其中常有听了离谱传闻来向他提出更离谱要求的。
“李斯顿讲师,我需要一个解释。”克拉夫特从纸堆里支起自己的头,疲惫地看着面前尴尬站着的两人。
这个态度让本来以为会被痛斥的李斯顿更加不安了。要是克拉夫特骂他两句,他还能好受点,但一脸疲惫的克拉夫特让他越发觉得自己问心有愧。
老好人卢修斯站了出来,替他解释其中的问题。
“是这样的,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以为跟肠套叠手术的复查一样,父母都会带孩子再来,或者住址都像莉丝那样好找。”他小心地看了一眼克拉夫特,桌上的手正翻开病历的下一页。
“所以呢?”克拉夫特点头,示意他继续。
“刚开始我们做了一些截肢手术,有港口雇工的,有水手的,告诉他们五天后再来,可以免费给他们复查。”
“对,没错啊。”
“但是就只有一个水手和雇工回来了。我们去港口找那些水手,发现一个问题。”看到克拉夫特没那么生气,卢修斯的说得流畅起来,“大部分船根本不会在我们这里停那么久,所以……。”
这个理由很充分,确实是克拉夫特想当然了,他果断认错:“抱歉,我的问题,这个复查周期还是太长了。”
“但也不至于这么少吧?”
“呃,是这样的。”李斯顿接着卢修斯的话,往下解释道,“后来我们改善了一下,确实很仔细的问了详细的住址,他们也告诉我们了。”
“没错啊,那为啥随访只有两份?”克拉夫特放弃思考,等他解释。
“这有两个方面的问题。一部分雇工其实很多没有稳定的住所,就在找到临时工作的地方暂居,干完就走了,我们五天后去就没找到。”
“另一种就是有家庭和固定住处的,他们住的地方和我们常去的街道不太一样。”李斯顿很是沮丧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我不知道您有没有去过盐潮区,就像那种脏乱的地方,他们自己都不一定清楚描述的位置对不对,外人进去像走迷宫。”
“他们的工作不稳定,手头没余钱,要抽出一天来复查……”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李斯顿的诉苦。
“克拉夫特讲师在吗?有人找您。”
“好的,我就来。”克拉夫特艰难从座位上起身,猜测着又是什么样的奇怪病人和家属。
“我会去做个新方案,如果有时间的话明天就能交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