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一下,克拉夫特!你没事的!”
不小的力道让李斯顿放心了些,毕竟这可不是危重病人能使出的劲,看起来更像是癔症之类的,可是他也不是跟罗莫洛搞药剂的,只能看着克拉夫特继续在桌上翻滚。
唯一能做的事是在旁边扶一把,别让克拉夫特无意识中滚下桌子造成二次损伤,那麻烦就更大了。
好在情况也没有紧急到需要李斯顿或者卢修斯来发挥一下三脚猫水平的内科手段,克拉夫特在十几分钟后自行缓解,慢慢平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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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真是抱歉,出了点小问题。”克拉夫特侧过头,把左脸贴在冰凉的桌面上,消泯残余疼痛。
刚才的痛苦唤醒了一些更远的记忆,似乎不久前他也是躺在桌面上,被不适感和头痛包围,那里更加黑暗、潮湿,能听到近在咫尺的水声。
眼前有些虚影在晃动,那些阴冷的轮廓,来自另一个与现世类似的地方,近乎与眼前的影像重合,只是更潮湿、黑暗,接近无法分辨。
【潮水,蠕动的,软体】
思绪像损坏的提词器冒出零碎的内容,伴随着颠倒缺损的散落画面。
“你看起来可不像说的那么轻松。”
“我知道,但我确实是明白了一些东西。”
克拉夫特可以大胆地推断,从盐潮区到刚经历的异态现象,两者间说没关系那是鬼都不信。
考虑到失去了大部分记忆,那一定是接触了另一个层面,而一醒来就画下的这个布满裂纹的大圆,是在记忆最后、最清晰的部分。
【天体,反向坠落】
既然有反向,那就有正向咯?
回忆起在盐潮区被恶意之物接近前的下坠感,有理由去怀疑下坠感是在进入深层时产生的一种体感上的错觉。
反之,可以类推反向坠落就是离开深层。
事情很快就被理清了,自己进入深层,然后通过某个天体样东西回到了现世,这个圆是自己对它形象的描绘,是丧失意识前在那边最想保留的内容。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是怎么进去的?
跟在盐潮区那次一样,半梦半醒间产生的坠落感。
【坠落,白光,蠕动的歌声】
并非意外,离开盐潮区后,那个散发白色光芒的柔软恶意之物紧随而来,这次它把自己拖入了更稳定的深层,那个记忆中阴冷潮湿的地方。
梦境与现实,精神与物质的边界被模糊,在“那一边”的经历被反馈至现世。海潮的腥咸浪花拍碎了两者间的壁障,穿过原本清晰的界限,打湿了自己的衣服。
李斯顿所言非虚的话,自己也遵循另一层面中做出的举动,从房间里被移到后巷。
克拉夫特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个是很不好的讯号,打破了他一直以来以为深层对现世影响只局限于精神的认知。
或者说他对“真实”的认知有那么亿点点的偏差,两边并没有哪边是更真实的,都是物质的。
而如果自己可以被拉到深层,浸泡在那边的水中,那这一切是不是会被反过来呢?
那边的东西,也能在两者间的壁障薄弱时进入、至少是接近这个层面?毕竟如果不“接近”,怎么能把自己拉过去呢?
“麻烦大了,卢修斯,我睡了多久?”克拉夫特强忍不适,不顾李斯顿的阻拦,从桌上跳下来,差点崴了脚。
“从昨天晚上开始算的话,一整天。”
“你今天有去通知他们别喝井里的水吗?”克拉夫特用指节顶住额角,问了个早知道答案的问题,卢修斯自己一个人进去的话那肯定就出不来了。
卢修斯摇头,“我一直没等到你来学院,所以先来找你了。”
“你应该庆幸他还拉上了我,不然你现在还睡在巷子里。”李斯顿插话道,他还没忘记自己的来意,“介于你现在的健康状况,我建议你先坐下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
“我需要换个地方。”克拉夫特看了眼楼梯,关闭精神感官后,他再也没在那里发现什么东西,刚才若有若无的蠕动感仿佛只是错觉。
“还有一件事,这张桌子卖吗?我要把我人生第一张画作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