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象征性地敲了两下,推门而入,向瘫倒在躺椅上穿着白袍的宽胖身形大声招呼道:“阿德里安!别睡了,起来再喝点!”
“唔?”白袍上的双翼圆环图案波动了一下,一只圆润大手拍在上面,发出鼓皮般“嘭”的一声,圣徽纹印颇为幽默地颤动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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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着一圈稀疏头发的明亮脑袋从挺起的腹部后抬起,圆脸上张开两条眼睛缝,背光打量了一会,终于从大胡子认出了来人身份。
“威廉?!哎呦,这都多久了,我多久没听到过你给我带故事来了?”
“哈哈,三个月零五天,外加半个在忏悔的晚上,我可想死你了。”威廉走上前握住阿德里安神父圆乎乎的大手,让他借一把力,给了他一个没法完整环住后背的拥抱。
“是想我的酒了吧,来尝尝,这次我把握得不错。”神父挺着把白袍撑满的肚子上楼,打开紧闭的门,顿时一阵更浓郁的酒味飘来。
酒桶倾倒般的味道,那个二楼小房间里像积存了一个酒窖的精华,浓缩到这幢小小的房屋中。
阿德里安捧着一个小瓶走出房间,回到桌边排出几个酒杯,“那边的两位也别站着了,来见识下慰藉港、全诺斯最好、最烈的酒,天父恩赐啊。”
无色的酒液在晶莹剔透不下于那对玻璃双翼的透明细颈瓶中晃荡,挂壁清晰可见,阉伶说阿德里安跟那位杰出玻璃工匠关系密切的话看来是真的。
不过克拉夫特的心思已经被那些酒液吸引了过去,一时兴起似乎正把他导向另一个意外之喜。
他接过半口量的小杯,放在鼻下轻嗅,逸散酒味辣得鼻子一缩。库普也分到了一杯,毫无经验地把它当做啤酒一口咽下,阿德里安和神父端着酒杯,含笑看新人体验这份惊吓。
看到库普捂嘴咳嗽、满脸通红时,阿德里安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对这次的作品很满意,给他又满上一杯,“慢点喝,这是我的杰作,酒中的精灵,和那些酒吧里的清水可不一样。”
克拉夫特用手指沾了一滴,用舌尖品尝,舔过热茶杯沿的刺激灼热感燎上味蕾,异界灵魂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就知道伱会喜欢它的!”威廉抿了口酒液,给别人推荐东西并得到认同,向来是人生一件乐事。
神父乐呵呵地吞下酒液,这次的酒液尤为呛人,长期饮用也没让他习惯这种刺激,肥胖脸上泛起红晕,轻咳几声。
满屋酒气中,唯有克拉夫特没有进一步品尝,他举起酒杯,欣赏着通明液面,“杰作啊……”
【我开始喜欢这酒味了】
克拉夫特把几滴酒液涂抹到手背,与入口的热量、辣味相反,被涂抹的地方传来冰凉舒适的感觉。
液体在快速蒸发,带走皮肤上的热度,没有果酒的水果甜香,没有粮食酒的谷物焦香,纯粹的酒,单纯到让他感慨人生无常。
大量逸散在到空气中的酒香显然不是这么一点酒能做到的,神父是在楼上加热酒液。
【蒸馏酒】
接近,甚至可能已经达到了医用标准的蒸馏提纯酒精。
“您确实是天才,后人会在记载王国历史的书册上读到您的名字。”
“哪有,一个酿酒的神父,主教没把我赶出去,还能呆在这全靠老朋友们帮忙啊。”神父站起来给威廉满上酒杯,要给这个把他夸得像圣徒的年轻人倒满,却发觉杯里的酒只浅尝了一层。
他坐回位置,仍保持着斟酒时微微弯腰的姿势,克拉夫特这才察觉他站起来后就一直保持着这个体态,对一个胖人来说应该不是那么容易。
回想斟酒的动作,神父需要灵巧活动的时候都用的右手,但坐回椅子上后却放弃了惯用手,用左手端的酒杯。
往下看去,右手虚按在凸起的啤酒肚侧偏上位置,除了必要动用时,不曾离开这个位置。
隆起的大肚子,长期过量饮酒史。
“您经常感觉肚子右边偏上、接近胸腔的地方疼痛吗?”克拉夫特问道,按着自己右肋下比划定位,“平时食欲不太好,而且皮肤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