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神医勃然色变。不过他仅仅思索了片刻之后便了然,沉声问史安道:“史安兄弟,你刚才所言,令师是于一个月前被人发现于家中过世,那么具体是哪一天,你可有印象?”
史安一脸悲愤之色:“当然记得,我于六月二十一号,赶到天台山,正遇师尊为人所害。掐指算来,正好距离今日一个月零八天!”
“大胆!你这江湖后辈,捏造事实也不编排的仔细些,如此信口雌黄便想污蔑我家公子!我薛慕华今日定要与阁下讨个说法!”
薛神医勃然变色,手指戟张,指着史安怒骂道。这个动作极其地不礼貌,薛神医此言此行,显然是动了真火,才会如此失态。
史安初始一愣,一抹悲愤之色涌上面庞:“薛神医,史安敬重你是家师故交,原望您深明大义,故而以实相告。不想您居然罔顾事实,为虎作伥。难道您今天真的要帮助慕容复这个恶贼吗?”
他一口一个恶贼,不仅冒犯了慕容复。一句为虎作伥,等于是将函谷八友一起骂进去了,八友听得心头火起,对史安纷纷投以怒目。而那史安也是全然不惧,按住黑白双剑的剑柄,对着八友回以怒目。且不论武功如何,这黑白剑光凭这份心性倒也称得上一条好汉。此情此景,倒还真有一点古之勇者“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风范。
一时之间,堂上众人纷纷点头,心中对这史安的好感也多了几分,虽然不敢得罪薛神医,心下却对史安的说辞更加相信了几分。
薛神医气极反笑:“好,史家小子。你说我家公子杀了你的师父是吧?那我就告诉你:你说的六月二十一号那天,我家慕容公子绝对不可能跑到浙东去杀你家师父。这件事情,大理镇南王府上段世子可以作证。天龙寺本相大师可以作证。我薛某也能作证!”
堂上众人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不理会史安那惊讶的表情,薛神医继续说道:“一个月前,薛某遭到一位仇家的追杀。其时慕容公子携大理段世子和本相大师等人不远千里而来找薛某人求医。前天下午下了拜帖,不想当天晚上,我的那位仇家便杀上了门。
薛某人无奈之下,只得将家人藏进密道之中,自己一人孤身而逃,一路留下记号,希望能够引开追兵,为家人留下一份生机。就在薛某为仇家所困,无计可施之际,慕容公子携大理国巴司空一同赶到,击退了仇家派来的追兵。之后更是以绝顶武学,与薛某那仇家一战,重创其人。这话可不是虚的!”
没等薛神医说完,史安回答,吴长风一声大叫:“啊呀,我想起来了。史家小子,我老乞丐以我丐帮长老的声名担保,杀害你师尊天尘道长的绝对另有其人。”
史安大惊:“吴长老此话从何讲起?”
说话被打断,吴长风也不以为忤,摆摆手,继续说道:“一个多月前,我帮马副帮主身患重病。我吴长风受帮主之命,从洛阳一路赶往卫辉请薛神医施救。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当时老乞丐酒瘾发作,路过一家酒楼想进去讨一碗酒喝。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我这慕容兄弟。好巧不巧,就在我等一行人准备离去的时候,迎头撞上了丁春秋这个恶贼。
江湖中上了年纪的各位同道想必有印象,昔年我丐帮汪老帮主曾率领各路豪杰与那丁老怪大战一场。可以说,这丁老怪乃我丐帮死仇!说来惭愧,老乞丐当时气血上涌,与那丁老怪动起手来。无奈学艺不精,反令自己身陷险地。还是我那慕容兄弟大发神威,与那丁老怪大战一场,将老怪打成重伤,令其仓皇逃窜......”
他有心替慕容复扬威,在他一番添油加醋的修饰下,将慕容复与丁春秋那一战说得比天上仙人斗法还要精彩。堂上众人各个听得心炫神驰,原本江湖上还有很多人不相信慕容复真的打败了丁春秋,这下当事人现身说法,再加上吴长风丐帮长老的身份,由不得他们不信了。只不过,相信之后却又是心中各种滋味涌了上来,这其中关节,就不好为外人分说了。
阿朱忍不住扑哧一笑,悄声对阿碧说道:“这老爷爷把咱家公子夸成天上的仙人下凡啦。”阿碧也忍不住掩嘴娇笑,连连点头,听到有人如此称赞心上人,她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而薛神医虽然早就知道慕容复重伤了丁春秋,却没有亲眼看见,事后慕容复也只是随便提了一下,至于剩下的几人更是道听途说。如今函谷八友听到有人将丁春秋在慕容复手下的狼狈样子描述得如此绘声绘色,心中大感痛快至极,要不是顾及在场还有这么多人只怕忍不住要高歌一曲,狂舞一番了,不知不觉中,对自己几人这位师叔又多了几分敬畏。
史安怔怔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当然不是被吴长风的这一通海吹给震惊到了,而是因为按照吴长风的说法,一个月前,慕容复尚在河南,而天尘子遇害至今一个月零八天。浙东与河南之间相隔几千里,又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内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