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其详!”
“诚如卓先生所言,如今卓先生的门派已经只剩下了卓先生一人。先生既然已经知道了此生复仇无望,难道打算从此影遁江湖,了却残生吗?那样一来,卓先生的一字慧剑门岂不彻底断了传承?卓先生岂不成了门派的罪人?”
卓不凡悚然动容,随即惊怒道:“我自行自事,如何就又成了公子口中的门派罪人?卓不凡生不能为我门报仇,活在这个世上又还有什么意思?”
慕容复道:“可笑之极!我当先生能够在长白山苦心修炼二十余年,必然是有大毅力的人,却不想不过是专诸、豫让之类的匹夫。常言道九世之仇犹可报也,若是古今的王侯将相都如先生这般,那这泱泱华夏早就不负存在了。昔者汉高祖有白登之围,用陈平之计方才得以脱身。而后大汉休养生息,历经四世而至汉武,乃有卫霍北逐匈奴,一血前耻。秦之先不过西鄙为宗周牧马之野人,不齿于诸夏。自孝公至于始皇,历经六世方致万乘之势。先生又何必急于先生这一世呢?”
一语点醒梦中人,卓不凡准备迈出去的脚步是无论如何迈不出去了。
慕容复道:“如今,我以慕容家家主的身份,诚心招揽先生,请先生以福建一字慧剑门的名义,奉慕容家为宗主,回到故地,重振一字慧剑门之荣光。先生意下如何啊?”
慕容复手一招,一面精巧的小旗出现在了手中。那黑色的丝绸面料上,一个硕大的“燕”字栩栩如生,宛如一只振翅欲飞的燕子。
该给的台阶已经给了,就看卓不凡愿不愿意下了。
卓不凡看着慕容复手中的黑色小旗,思虑片刻后,一咬牙道:“卓不凡还有一个问题,请公子为卓不凡解惑。”
“卓先生但说无妨!”
“卓某请问慕容公子,我一字慧剑门以后行事是遵从慕容家的名义,还是奉的灵鹫宫的命令?”
这是卓不凡最后的底线,虽然本质上这二者没有区别,但是卓不凡无论如何也需要一个说服自己的充足的理由。
慕容复笑道:“卓先生不必担心,卓先生以后行事自然是奉我慕容氏的命,与灵鹫宫无关!”
卓不凡眼神闪烁片刻,终于一咬牙,单膝跪地,抱拳道:“好,如此,一字慧剑门今后世代奉姑苏慕容氏为宗主,永不背弃!”
“我慕容复以慕容家当代家主的名义保证,一字慧剑门以后世代受慕容家的庇护!”
慕容复朗声道。
“你回到福建之后,若是到了必要的时候,可以以方才赐予你的黑燕令寻求在当地的慕容家势力的帮助。”
慕容复补充道。
卓不凡笑道:“家主说笑了,若卓不凡需要家主的扶持才能重振门派,那这门派复立又有何意义?卓不凡若是向家主要上一个人,一两银子就不是好汉!”
望着卓不凡离去的背影,慕容复叹了一口气:自己终究不是那心狠之人啊。
其实这种情况最好的处理方式是随手灭杀了对方,就算卓不凡他日反叛的可能性极小,但将一个可能心存怨望的人留下,任其自由发展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此刻慕容复总算体会到了古时候那些大胆起用降将、仇家的主君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