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仅仅是石悦，屋内的其他歌手，包括助唱嘉宾们，也都把视线投向了她。

楚清秋看着墙上的电视，一副专心的样子，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其他人在看自己。

眼看她并没有什么表情上的变化，石悦心里疑惑，难道周子午口中的某人，真的另有其人？

不应该啊。

……

台上。

周子午说完，朝观众席鞠了一躬，在椅子上坐下。

音乐起。

周子午坐在舞台中央，身后是暖黄色的背景灯，在舒缓的音乐中，整个现场的气氛都变得温柔起来。

听着音乐的旋律，周子午眼前又浮现起两人过往的一幕幕。

彼时，她是事业有成、颜值无双的超人气女星，而那时的自己，不过是一个家里破产欠债，参加选秀节目还被淘汰的草根，不管从哪方面来看，自己和她都不是合适的一对。

至于她说的那些理由，他其实是不太相信的，不过当时的他也不在意，毕竟他只是冲她的“大户”身份去的，她到底在图谋着什么，与他无关。

而在后来的相处中，他逐渐了解到，她是一个哪怕开着导航都会迷路，演技不佳，却会尽全力去做到最好，为了初识不久，可以说是陌生人的他，不惜去和支持自己的粉丝“开战”，为了自己的歌唱梦想，哪怕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也会笑着说不累的姑娘。

她不完美，却是一个会处处为他着想的姑娘。

她高兴的时候，会眼睛弯弯地和他说话，生气的时候，会一口一个“猪”地叫他。

他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开口唱道：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

“睡意昏沉。”

“当你老了，走不动了。”

“炉火旁打盹，回忆青春。”

听着他的歌声，楚清秋突然开始想象自己年老的样子。

那时的自己，一定是皱纹满布，满头白发，丑丑的吧。

那时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人，还会是他吗？

又或者，两个人还爱着对方，却要面对病痛和生死的考验。如果其中一个人，舍另外一个人先去了，那剩下的那个人，肯定会很伤心的吧。

想到这，她心里突然有些伤感。

周子午睁开眼睛，望着前方的空气。

“多少人曾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还爱你虔诚的灵魂。”

“爱你苍老的脸上的皱纹。”

石悦再次转头看着楚清秋。

此时的她，眼里没有了猜疑，只剩下羡慕。

毫无疑问，这首歌不是唱给别人，正是唱给楚清秋的。

同为女人，当她听到“爱你苍老的脸上的皱纹”，虽然明知道不是唱给自己的，可她的心尖还是一颤。

抛去外在后，还能存在的爱，是深入灵魂，刻在骨头上的吧。

这样的爱，她只是听听，就羡慕万分。作为当事人的楚清秋，此刻该是多么的幸福啊。

周子午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清澈的声音里，藏着绵绵的情意：

“当你老了，眼眉低垂。”

“灯火昏黄不定。”

“风吹过来，你的消息。”

“这就是我心里的歌。”

第一段结束，舞台旁传来小提琴独奏的声音，曲调温柔、舒缓。

在乐声中，周子午站起身，取下立麦上的麦克风，跟着音乐的节奏，轻轻晃动着身体。

伴奏结束，周子午对着话筒，放声歌唱：

“我留不住所有的岁月。”

“岁月却留住我。”

“不曾为我停留的芬芳。”

“却是我的春天。”

方秦闭着眼，满脸享受地倾听着周子午的演唱。

如果说，之前的《卷珠帘》、《兰亭序》是古代文人骚客的吟唱，那这首《当你老了》，便是现代诗人的歌颂。

文体虽不同，但词的意境同样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