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初到瑞典
临走前,李谕给瑞典皇家科学院发去了电报。
由于张德彝还要去伦敦,所以依然搭乘了英国邮轮。
马尔科夫与李雅普诺夫亲自来码头送行,马尔科夫不舍道:“您的到来着实为我圣彼得堡的数学带来了一抹如同极光般绚烂的色彩。”
李谕道:“能受邀来到圣彼得堡皇家大学是我的荣幸,今后有机会,我也会邀请各位来访我的国度。”
“那也将是我的不胜荣幸。”
马尔科夫实际上对清朝了解很少,仅仅知道十分落后,不过他看重的可不是国力强弱。
李雅普诺夫也说:“我们已经留下了先生的地址,今后务必和我们保持书信以及电报上的联络。”
李谕正有此求,高兴道:“太好了,此后有问题,免不了打扰二位。”
虽然两人的名气没有那么大,不过数学水平在二十世纪初绝对是在第一流。
李雅普诺夫笑道:“何来打扰一说,从此我们就是学术上永远的朋友!”
汽笛声悠扬而起,李谕向两人挥手告别。
斯德哥尔摩距离圣彼得堡很近,仅有700多公里,按照现在客轮二三十节的航速,一个昼夜就可以到达。
虽然在圣彼得堡花去了4天,但是总体上依然只有20天左右。如果是走海路,恐怕这时候还漂泊在印度洋上。
船长很有经验,故意延长了几小时,在上午九点准时靠岸。
他当然是故意为之,谁叫瑞典离着北极圈这么近,多少都有一定的极夜现象,日出时间要差不多八点半,太早了根本啥看不见。
日落时间当然也早,每天的光照时间只有不到7个小时。
要不说俄罗斯人还有北欧人喜欢思考,真的是没有办法,电灯网络没有普及的时候,大家黑灯瞎火里真是无聊。
好在李谕在圣彼得堡呆了四天,多少习惯了极夜,圣彼得堡大学里总归也有供电与灯光。否则一个在快节奏生活成长起来的现代人,让他面对每天17个小时的黑夜真要抓狂!
如此压抑,真要是有人来劫持他,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说不定都能给整出来。
好在斯德哥尔摩岛屿众多,风光秀丽,堪称北方威尼斯,白天时候行船其中倒是人生一大乐事。
李谕在斯德哥尔摩港下船,而张德彝则继续西渡英国,两人暂且别过。
码头上有人在接船,不过李谕真的认不出来,也不能发定位,只好发挥当初刚到圣彼得堡火车站的策略:守株待兔!
最起码李谕身高还是可以的,1.8米,刚好达到瑞典平均身高,不至于让人看不见。
众所周知北欧这一圈的国家平均身高都很高,尤其荷兰,达到惊人的1.85米(成年男性)。也不知道怎么长的,不是说晒太阳才可以补钙嘛……
李谕的策略很成功,没多久,他就看到有人主动找上了他。
“请问,你是不是中国人?”询问的是位五十多岁的老学者。
李谕回道:“对的。”
对方说:“那你是于礼,哦,李谕吗?”
“没错,我就是李谕。”李谕道。
“太好了,还好你并不难认!我是皇家数学顾问列夫勒。”
李谕立刻与他握手道:“幸会幸会,劳驾您亲自来迎接。”
除了本土的瑞典语,瑞典人普遍英语讲得都很好。所以李谕可以直接同他讲英语。
瑞典后来出了很多流行全球的大乐队,就比如曾经同时代唯一可以比肩披头士的顶尖乐队ABBA。他们能流行全球,自然也是用英文唱歌。
列夫勒说:“我昨天收到伱的电报时还很诧异,为何从圣彼得堡发出?”
李谕解释道:“我受圣彼得堡科学院和圣彼得堡大学相邀,正好可以走铁路,如此一来能节省十来天的航程,早到一点不更好嘛。”
“想不到你说动俄罗斯人,真是不简单。”列夫勒道。
“还要多亏您帮我发行的书籍,否则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李谕坦诚道。
列夫勒说:“都是你自己的功劳!最近我们又收到许多各地数学机构的来信,纷纷对你的《分形与混沌》大加赞赏。当初我们刊印的1000册早就发售一空,这次你来,正要与你商议刊印第二版的事宜。”
虽然刊发数量不多,但是数学书都能卖脱销,在二十世纪初也算是个罕见的奇观。
原因当然是李谕的混沌理论结合易懂又令人感觉颇为神奇的“鲤鱼效应”名扬四海。
李谕笑道:“正好这次我也准备添加一些内容,在路上已经写好手稿,可以给第二版好好润润色。”
列夫勒激动道:“太好了!你有存稿实在是再好不过,现在各地催书的信件不断,就连不少社科机构甚至文学团体都要求购此书,实在是让我们难以置信,出版社都快要抵不住压力。”
“额,如果很着急,你们直接加印不就好了。”
李谕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受欢迎,在他当时的设想里,数学论文的发表并不会引起如同天文学、物理学那样的轰动。
其实是多亏了濮兰德、史量才等人的新闻稿,他们都是深谙大众传播学的精髓,摘着论文里简单又有爆点的地方使劲报道,加上混沌理论本身就有反常识性,十分夺人眼球,“鲤鱼效应”浅显易懂,阐述的道理又极为深刻,可以用在众多其他学科,报纸通讯社的几波操作下来竟然又把李谕推火了一把。
看来认识他们这种传播人才真是有用,不然李谕可做不到如此的公众效果。
列夫勒却摇了摇头说:“不行,第一版是以我们皇家科学院的名义自己出版发行,主要是面向纯学术组织,本来打算一年内发行完毕,只是没想到短短一个月不到就抢售一空。不过自此以后,第二版的署名就将只有你一人,刊行数量也会大大增加,按照出版社的估计,至少要提高到第一版的三十倍,也就是三万册才行。”
好家伙,对于二十世纪初的学术著作,这是个非常不可思议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