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英感觉脸上非常挂不住:“老奴只是觉得皇上寂寞难耐,让胞妹短暂留下陪一陪皇上,解解乏也未尝不可。”
光绪气得把食盒一把甩出去:“大胆奴才,你竟然敢揣测上意,这也是你能说的!”
李莲英连忙跪在地上:“皇上息怒,老奴不过一片好意,并没有欺君之意。”
“滚,你给我滚!”光绪歇斯底里得骂道。
李莲英慌忙拉着妹妹李莲芜逃离了瀛台。
光绪太生气了,李谕的课也没上成,但光绪倒是对李谕好言说道:“今天朕没心情,改日再学。”
他独自走到窗边,愣愣看着窗外开始发呆,李谕晓得他只要一开始发呆,就会持续很久,没办法,只好留下今天的讲义走了。
——
这边搞了出闹剧的时候,李谕关于博弈论的论文也终于经由《Science》在欧美发行。
早前已经在国内开始刊发,只不过国内目前识字的都不多,更别提懂得数理科学的。
不过好在这本书的难度并不大,许多内容也很像是逻辑学,所以它的刊行效果有点像当初严复翻译的《天演论》。
《天演论》是一本政论文,但其中的内涵还是演化论,所以冲击很大。
而李谕的博弈论多少还是比较硬核,国内读者关于其中的数理逻辑分析看着有些头大,好在李谕在开头首先引用了中国历史上的一些如同三姬分金、田忌赛马的故事,让阅读难度降低,然后由浅入深。
只不过即便是由浅入深,后面总归离不开数学内容,所以大部分国内读者只能读懂前一小部分。
但能看到的读者的确非常喜欢,尤其学堂中,不少人就在一起研究书中提出的几种博弈模型。
至于欧美这边,效果就大了不少。
这一期的《Science》大部分内容都是李谕的博弈论,之后也出了单行本。
读者对其中的讨论也不算少,不少人都寄信到《Science》编辑部和商务印书馆讨论其中的博弈问题。
李谕看大家热情这么大,又通过国内《申报》、《大公报》,以及美国的《世界报》等报纸发了著名的三神问题。
就是号称最难逻辑问题同时又很简短的一个题目。
并不同于他此前博弈论书中已经提到的“生死路”问题,即:一条生路,一条死路,两个神守在路口;一个神只说真话,一个神只说假话,但你并不确定哪个是真神,哪个是假神。只能问一句话,如何找到生路。
分析的正确提问就是这么问:“如果生路在左边,你认为另一位神会说哪条是生路。”
不管是真神假神,都会指向同一边,选另一边就可以。
而三神问题就要烧脑许多,就像三体问题一样,多了一个神,复杂程度就提高了不少。
三神问题是这样的:“真神说真话,假神说假话,任性神可能说真话可能说假话;三神只会说A和B,但我们不知道A和B什么意思,只知道二者意思相反。请用三句话(一对一),找出真神和假神。”
(这个问题蛮烧脑的,先给出问法,自己可以进行后续分析。
假设三个神是甲、乙、丙。
你可以先问甲神:“如果我问你乙是任性神吗,你会回答A吗?”
再往后的分析有时间可以尝试一下。)
考智商的东西在二十世纪初也很受欢迎,此后不少报纸还搞起了数独游戏,好多人买完报纸第一件事就是做出上面的数独题目。
而《世界报》是真的懂营销,自己研究了研究发现搞不定三神问题,于是专门设了个小奖项,第一个给出答案的人可以赢得500美元。
奖项并不大,但也是普通工薪族几乎半年的薪水,所以很多人争相去买报纸。
《世界报》借此发行量又增加不少。
这只是报纸这边,许多数理科学圈的人看到博弈论后,更深知其中的奥妙。
希尔伯特现在对李谕比较关注,拿到博弈论后直接盛赞:“这将是比《分形与混沌》更加席卷世界的学说!”
数学工作者们对此的研究确实更关键,其中最有意思的当属英国的罗素。
罗素出身贵族,已经在剑桥大学三一学院完成了学业,并且成为了一名研究员。
当他拿到这本博弈论时,立刻被其中的各种模型吸引。
“有点意思,只有头脑异常灵活并且堪称空灵的人才能写出这样优秀的东西。”
罗素边读便开始做笔记,并且亲笔动手演绎其中的每一个模型。几天时间罗素沉浸书房之中,专心研究博弈论,当他读完后,脑海中的一些观点也在不断碰撞。
博弈论其实早就有了许多碎片,包括古代许多如同《孙子兵法》之类的都是博弈论,因为研究的也是胜负问题。
但早期博弈论仅仅停留在下棋、打牌,甚至赌博之中,并没有向理论化发展。
此后策梅洛、波莱尔及冯·诺依曼、摩根斯坦等人又对博弈论做出了不小的贡献,比如证明了博弈论的基本原理,但直到约翰·纳什才完成了大一统。
而此时,罗素在看到李谕给出的博弈论数学证明理论后,越来越想到了自己多年来思索的一个问题,或者说一个悖论:
某个村子的理发师宣布了这样一条原则:他给所有不给自己刮脸的人刮脸,并且,只给村里这样的人刮脸。
当人们试图回答下列疑问时,就认识到了这种情况的悖论性质:“理发师是否自己给自己刮脸?”
如果他不给自己刮脸,那么他按原则就该为自己刮脸;如果他给自己刮脸,那么他就不符合他的原则。
这也就是大名鼎鼎的“理发师悖论”,或者说是“罗素悖论”,当然了,它还有更加数学化的表述,主要针对的是数学中集合论。
而这个看似小小的问题,就将彻底引爆“第三次数学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