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妍道:“阁下这般想法,就不怕天下人与你为敌,你辛苦打下的天下几十年而崩?”
“天下人?谁是天下人?如果说所谓的天下人是指儒家、佛家,或者那群门阀世家,与他们为敌又何妨?”
“至于辛苦打下的天下几十年而崩……”
徐迁不在意道:“若我在位时,几十年而崩,那是我的问题,若我已不在位,那就是继任者的问题,我只能管好我在位之时!”
这话听得祝玉妍心头一震,这位居然根本不在意他的王朝是否能千秋万载、万世不易,这可是其他帝王处心积虑都想做到的,虽然没一个成功。
但从另一方面想,这位不在意王朝是否能千秋万载,不正也给了除儒家外的其他学派机会吗?
儒家之所以能成功上位,达成“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成就,正是因其符合了统治者心意,统治者从儒家思想中看到了让自家王朝万世不易的可能,才将儒家高高捧起。
若没统治者支持,儒家怎么可能一举超越其他百家?
魔门这些年也已懂得了这个道理,也在想办法改变,他们曾扶持过不少人登上天下舞台,想让他们夺取天下,成为新的统治者,从而达到光大魔门的目的。
自家扶持出的人应该会支持自家吧?
然而,他们想错了,其中一些人发展得不错,虽未统一天下,但也割据了一方,可这些人往往在发达后,都开始排斥魔门,转头信了儒家,甚至打压残杀魔门中人。
如祝玉妍的好徒孙明空,达成了魔门中人一直想要的成就,登上天下至高之位,只是那位好徒孙登顶后,转头便残杀魔门中人。
因为魔门学说不利于他们政权稳固、长治久安,而儒家却不同,天人感应、君君臣臣那些理论很适合牧民,且利于政权平稳交接给自家人。
可以说,除非魔门主动改变思想,迎合统治者,否则在统治者眼里,先天就不如儒家。
现在徐迁却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他不想用儒家那套思想,魔门便有了顶替儒家的可能。
直到出殿后,祝玉妍还满脑子想着同徐迁的对话,那绝对是个疯子,祝玉妍自认为她不算是个正常人,但那位比她更不正常。
“你跟着我做什么?”
回头看着跟在她身后的石之轩,祝玉妍玉容清冷:“不要以为这里是江都,我就不敢动手杀你!”
“玉妍……”
石老邪神情复杂,这几十年他销声匿迹,不仅是为了治好自身的精神病,同时也有躲祝玉妍之意,他着实不知该怎么面对祝玉妍。
可今日听徐迁说后,他也觉得这确实是个和祝玉妍解释清楚的机会,何况躲了几十年,他也不想躲了,而且他是真冤啊,他当年真没跑路,也没故意躲着她,只是练功出了岔子,不是要拔鸟无情。
瞧见祝玉妍脸上的冷意,石之轩苦笑道:“教主很恐怖,比所有人想象的还可怕,玉妍你千万莫与教主为敌。”
祝玉妍皮笑肉不笑道:“不敢当邪王关心,我祝玉妍如何行事,用不着石邪王管。”
石之轩深吸口气,迟疑了下,还是主动解释道:“玉妍,其实当年之事是场误会……”
一听石之轩提起当年之事,师尊那含恨而死的画面、她孤独无依跪在师尊灵柩前的画面,统统涌上祝玉妍心头,恨意狂涌,冷喝一声“住口!”,运足天魔真气,一掌向石之轩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