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满春楼是齐州府城中最有名的青楼,能来满春楼消遣的客人,基本上都是当地的达官贵人;而里面的姑娘,自然也个个花容月貌,绝代佳人,但都是些见惯了大场面,只认钱、不认人的狠角色。
今天,满春楼一如往日,迎来送往,嬉笑喧闹;纸醉金迷,醉生梦死。
突然!
二楼上一间香阁的房门猛然被人推开,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男子“哧哧”笑着从里面走了出来。年轻男子一边趔趔趄趄往楼下走去,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他身上的衣衫有些过于素淡,甚至有些破旧,在这遍是锦衣华服的满春楼中十分扎眼,不过,他的相貌倒着实令人惊艳,玉树临风、潇洒俊逸,简直玉人瑕。
随即,一个美艳、衣衫不整的女子从香阁中追了出来,冲着年轻男子的背影哑声喊道:“叶辰晔!你今日走出这门,就再也别来找老娘!”
然后扭身跑回香阁,“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女子的脸上,竟似梨花带雨的哭过,以致精致的妆容都有些花了。—————————————————————————————————————————
时值阳春三月,到处莺飞草长,山花烂漫。
在雍国东海之滨的齐州平江县,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县城内外,郊野乡间,大片大片的桃花灿烂怒放,映照得天空都变成了粉粉的颜色,这是一年之中,最让人春思泛溢的时节。
平江县是一座小城,在雍朝的版图中,拇指肚大小的地方,足轻重,看看县城内外那一片毫不起眼的低矮民房就知道了。
但是,哪里都有例外,平江县也不能免俗,在县城中央,最繁华的地段,毫不起眼的一片低矮的民宅中,却有一座特别起眼的三进大宅,突兀兀地杵在那里,像鹤立鸡群。
大宅坐北朝南,门前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门檐下高挂一对考究的大红灯笼,此时正随着醉人的暖风轻轻摇曳。
这是整座平江县城最有颜值的一座宅子,大家不必意外,因为这是平江县令林正锡的宅邸,父母官大人的宅院嘛,自然有气派一些!
此时林宅中,家仆们正在来来往往、嬉笑耍闹,一切都是那么的井井有条,赏心悦目。
突然:
“啊~”
“啊~~”
“啊~~~”
一阵少女急促而兴奋的尖叫,将众人的目光全部都吸引了过去!
???????????
雍国,齐州,平江县,桃花镇。
炊烟袅袅,祥和安宁。
一座破落的海草房中,正在进行着一场荡气回肠的对话:
“门当户对!”
“门当户对!”
“重要的事情我说三遍,要门当户对!!!懂不懂???”
草房中先是传出了一个耿直的、公鸭嗓一般的声音。
“我可是话糙理不糙,说这些,可全都是为了你好!”
耿直的声音,有一些歇斯底里。
“你说你一个穷读书的,哪来这么肥的胆子?”
“竟~然~敢~看~上~林~小~姐!!!”
“你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简直就是自寻烦恼!”
“你这纯粹就是自找相思成疾!”
“你这就是······啊?我都词穷了!”
“你以为你读了几本破书,就能科举高中了?”
“就能从此登堂入室?”
“就能从此扶摇青云?”
“就能衣锦还乡荣归故里?”
“就能·......”
正在滔滔不绝、唾沫横飞的,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十六、七岁少年。
少年的脸上点缀着几粒麻子,让他平庸憨傻的相貌平添了一丝喜感。
一头乌黑的头发,没有像常人那样挽成发髻,而是扎了一个高马尾,随着他摇头晃脑的动作,在脑后甩来甩去;少年整张脸上最出彩的地方,就是他的眼睛了,目光虽不深邃,但是透着几丝看透了人生沧桑的市侩和精明;在少年脸颊的两侧,由乌发上垂下了两条细长的白色飘带,陡然使他产生了那么一丝倜傥风流的味道。
这一番人生哲理,极是费口水,让少年感觉嗓子有些冒烟,他咽了一口唾沫,端起桌子上的一个粗瓷水碗喝了一大口水,又喘了口气,然后把水碗往三条腿的桌子上重重一放,桌子的另外一条腿是用砖支起来的,继续唾沫星子四溅、连珠炮似地说道:“就能成为林老爷的东床快婿了?人家可是本县的父母官,多大的官!多尊贵的身份!你就不要瞎做梦了,尽快死了这条心吧!”
“为何我叶辰晔就不能科举高中???”在马尾少年身边,另一个肤白唇红、修眸玉齿、剑眉如墨、脸部线条清晰、身材极好、玉树临风、放眼天下都是一等一俊俏的美少年,不解地看着马尾少年,“即使不能高中榜首,探花亦可!我日夜苦读,凿壁偷光!”
“我头悬梁锥刺骨,经史子集烂熟于心!”
“我文采斐然,我······”
“行了吧你!”马尾少年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扳着手指头数道,“那我问你!你要去科考,这一路上吃、喝、拉、撒、住店、逛青楼,都需要盘缠吧?”
“咳!”俊美少年以袖遮面,轻轻咳嗽了一声,“余不逛青楼的!”
“好,就算你没这雅好,那么吃、喝、拉、撒、住总需要银子吧?”马尾少年语重心长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