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昏暗的密室中,一个身材魁梧,身穿宽大黑袍的人,沉默地站在室内唯一的一盏长明灯前,黑袍人的头上戴着宽深的兜帽,脸被兜帽遮住了,完全看不清楚面目,但是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个男子。他站在那里,用手缓缓摩挲着一方绣着一朵昙花的白丝帕,帕子已经有些泛黄,喃喃说道:“我此生,定不负所托不负卿!”
果然是个男子,声音有一些苍老,还有一些颤抖。
他站在那里,颤颤巍巍地摩挲着丝帕,似在追忆往昔的时光。
然后,男子小心地将丝帕叠起,放进了一个木匣中,那匣中还有一物,一方奇润比的白玉,那是······玉玺?!
······
自前朝归命皇帝昏聩朝纲,暴虐黎民,终致百姓揭竿而起,一时间烽烟四炽,群雄并起,刚刚一统不足四十载的中原大地,再次分崩离析,沦陷于战火之中。群雄之中,并州李氏,于晋阳起兵,麾下兵精将猛,又兼君贤臣明,一路势如破竹,逐渐扫清了各路豪雄。
公元618年,李氏大军攻破前楚旧都丰京。
翌年,李氏于丰京称帝,并改丰京为永安,国号大雍。
至此,除了占据夏州,自称大梁武帝的赫连勃兴之外,再豪雄可以与雍国对抗,天下有望再次归一。
夏州,梁国京城统万城。
雍国大军已经兵临城下,梁国大势已去。
“咚”、“咚”、“咚”······
一个身披细鳞重甲,身材高大的将军跑进了梁国皇宫云赫宫,他沉重的脚步声,一如城外急促的战鼓。
“陛下!雍国大军围攻甚急,城······快要破了!”重甲将军面色仓皇,跪在大殿皇座之下,声音战栗!
“废物!全都是废物!”一个佝偻着身体颓丧坐在皇座之上,面色苍白到有些病态的男子,抬起沉重的眼皮盯着他,阴沉地吼道,“困兽犹做负隅之斗,何况是孤!孤是大梁皇帝!大梁皇帝!怎能败!”他抬起手,指着匍匐在皇座之前的重甲将军,嘶哑咆哮起来,“给孤打起精神来!号令众将士,拼死去战,让他们······与统万城共存亡吧!”
坐在皇座上的这个脸色苍白的阴沉男人,就是割据夏州,自立为大梁皇帝的赫连勃兴,此刻,他已经万念俱灰。
“是!”重甲将军声音颤栗,偷眼瞧了一眼萎靡坐在龙椅上的男子,起身向外退去,只是他还没有退出殿门,一名传令羽兵便从远处飞奔而来!
“报!城破了!!!”
传令羽兵惊惶嘶哑的声音穿过重重宫门,一直传到了坐在皇座上的男子耳中。
男子长叹一声,抬头向上望去,在皇座的上方,精美的雕梁之上悬垂着一挂白绫。
他缓缓从皇座上站了起来。
“陛下!不可!”男子身边一个年老的近侍,顿时面露惊惶,爬伏在地上哭泣起来!
男子没有言语,面表情地抬腿踏上了龙椅,然后将脖子伸入了白绫之内,这位大梁皇帝,要用自缢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以维系最后的体面。
“陛下!”老近侍老泪纵横,在他的哭泣声中,赫连勃兴一脚踢翻了龙椅!
就在这个时候,皇宫中一群黑衣人突然凌空而下!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何时藏身于宫殿之上的!
这群黑衣人的装束十分怪异,他们脸上戴着狰狞的恶鬼面具,头上戴着黑色的斗笠,斗笠的正前部,绘有一个雪白的圆圈,圆圈里写着一个凌厉的黑字:鬼!
这群黑衣“恶鬼”从天而降,持剑冲到了赫连勃兴身边,他们手中所持寒光闪闪的剑,形状也十分怪异,细长尖锐,就像是塞外人用来烤肉的铁钎子。
黑衣“恶鬼”们七手八脚将赫连勃兴从白绫上抱了下来。
“跟我们走!”为首的黑衣“恶鬼”沉声对他说道!
“你们是什么人?”赫连勃兴惊愕地问道!
“宗主令我等救你出城,以图东山再起!”为首的黑衣“恶鬼”沉声回答道,而后,便不再多说,只将手一挥,这群黑衣人不由分说,将赫连勃兴架起,簇拥着他匆匆向大殿外面奔去。
统万城的城门此时已经被撞开,雍国军队蜂拥而入,城内的梁军见大势已去,除了几处零星的抵抗之外,纷纷跪地乞降。
“去皇宫,捉拿赫连勃兴!”一个年纪轻轻,英姿勃发的雍国将领,一马当先冲进了城门,拍马向皇宫冲去!
他叫程处默,出身名门望族,是雍国开国猛将、镇军大将军程义节之子,先皇后外甥,太子表弟。
“报!”这时,一骑插旗斥候快马加鞭向他奔来!
“将军,发现赫连勃兴已经逃出了皇宫,正向西兴门奔去!”
“去西兴门!”程处默连忙调转马头,又向西兴门冲去!
当他拍马赶到西兴门的时候,惊愕的发现,一群装束怪异的黑衣人,正簇拥着身穿龙袍的赫连勃兴拼死冲杀,到处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这群装束怪异的黑衣人,剑法异常的凌厉狠辣,阻挡的雍军士兵不断死于他们的剑下,他们所过之处,霎时便飞溅起一片血雾!
程处默见状,又惊又怒,用槊杆狠拍了一下战马,挺槊向那群黑衣人冲了过去!
那群黑衣人见又有雍军涌来,为首的一个年轻将军挺槊猛冲而来,霎时掠出两人,持剑迎面向程处默扑来,就在战马临近之际,两个黑衣人飞身而起,一左、一右挺剑向程处默夹击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