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究其原因,之所以精盐如此昂贵,并非是因为盐田、盐矿难觅所导致,而是因为制盐工艺落后,不但费工、费时,产量还低,而且即使上等的精盐,味道也稍有苦涩,这都是过滤不精所致!”
说到这里,他抬起眼睛看着林正锡,提高了声量:“但是学生却身怀一古方,乃是上古夙沙公遗留世间!此方,不但可以大大提高制盐的效率,并且能够提升盐的品质,让盐细白如雪,全苦涩之味!”
这套说辞,叶辰晔可不是随口胡诌的,因为古人一般都有崇古贬今的毛病,所以他便说此方是夙沙公遗留,因为传说夙沙公正是制盐的始祖。而实际上,他所谓的制盐古方,就是今天的制盐工艺,这自然是极其先进了。
林正锡的眼睛,猛然一亮!因为叶辰晔说得太有条有理了,有现状,有原因,还有解决的方法,就凭这口才,也不由得他不信!
就连一旁的林夫人也眨了眨眼睛,露出了将信将疑的目光!
“盐???”她眨了眨眼睛,立即想到了自己的乘龙快婿,“如果此古方果如这穷酸所说,有如此多的好处,那女婿家就是手执官家准牒的盐商,那向朝廷进献制盐良方,岂不是顺理成章,理所当然?这功劳可就大了!”她心里面美滋滋地想道,“到时陛下恩赐他一个官身,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儿?而且这么大的举荐之功,连带着我家夫君都要加官进爵了!可恨他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这个偏远的小县徘徊不前,这下可有希望了!好事儿啊!真是天大的好事儿!”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林夫人心里面,简直是乐开了花!
“快说!快说!”林正锡搓了搓手,迫不及待地问道,他兴奋得脸色都有些潮红!
“学生谨遵明府之命!”叶辰晔连忙拱手说道,同时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这年头怎么就没有专利保护呢!他心中不是没有担心会鸠占鹊巢,渔人得利,甚至这就是一场赌,他赌林正锡有爱才之心,他赌林正锡会因为他的才华扶持他,毕竟这对他自己也是有好处的,所以才会明示若是林正锡肯举荐他,他一定会投靠在林府门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谁让他既没有靠山,又没有门路呢!
“回明府,这古方之法,便是晒盐!”他大声说道!
“晒盐?”林正锡看着他一愣,“你且仔细说说!”
“算了,既然没有其他的门路,那就说吧!”叶辰晔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然后将现代制盐工艺的各道工序,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但是等他说完之后,林正锡却迟疑了!
“晒盐?”他迟疑地看着叶辰晔,“我对制盐之法虽然所知不多,但是煮盐一法已经历经了千年,历朝、历代皆是以卤水煮盐,而这晒盐······”
“而这晒盐就是纯属胡说八道!”就在这个时候,“咣当”一声,书房门一响,一个人气急败坏地闯了进来!
是王小钱!
“他刚才说的,统统都是放屁!”他指着叶辰晔,气鼓鼓地说道!
他气急败坏,主要是因为那首词:《鹊桥仙!
任他再不学术,也能读懂词中的意思!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数?”
“逢什么逢?”
“怎么逢?哪里逢的?”
“逢在······哪里了???”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奶奶的!这简直就是要给老子戴绿帽子的节奏!真是气煞我也!”
王小钱捧着写有《鹊桥仙的纸,气得两眼直冒星星!
当然,他还气叶辰晔盖过了他的风头。
“这穷酸,竟然出了风头?!我那首诗,可是花了五十两银子买的!!!”
王小钱将那张纸狠狠地揉成了一团,然后气急败坏地闯进了林县令的书房,因为实在是气坏了,他连门都没有敲。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摔门而出,林若曦撅着嘴,气鼓鼓地哼了一声。
“竟然还有晒盐法?”王小钱走到叶辰晔面前,一脸厌憎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撇了撇嘴,“天下虽大!”
“咕哝!”他咽了口唾沫。
“我闻所未闻!”
他本来想说:“老子闻所未闻!”的,但是突然想起岳父、岳母都在场,不得不临时咽了一口唾沫,改了下口。
叶辰晔扭头看了王小钱一下,这混蛋打扮得花枝招展,正撇着嘴瞪着自己,嘴角咧得几乎都能挂上油瓶了!
也不怨得他气急败坏,王小钱这次来林府,是来接受众人敬仰和吹捧的!
他花了五十两银子,去州府买来的诗,在这座小小的平江县城里,怎么也要鹤立鸡群、出尽风头才对!
怎么也要有人站出来吹捧几句!
结果,没有想到,一时风头两的,竟然是这小子?!
“这穷酸!这磕碜货!太气人了这也!”王小钱气得直拧自己的大腿。
其实他不知道,那五十两银子,管家只付了三两。
因此,当他气急败坏地走到书房门口,听到叶辰晔竟然在里面侃侃而谈的时候,他便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及至后面又听到了“盐”,便立即不顾仪态,没有敲门,便迫不及待地闯了进来。
其实这也是比较正常的表现,一个人如果丢了面子,一定会想着在自己熟悉的领域上找补回来。
“晒盐?全是放屁!统统都是放屁!”他的口水喷了叶辰晔一脸,“不但老······不但我闻所未闻,就是我家的长辈,也闻所未闻!”
他特意还提到了自己家中的长辈,以突出他在这件事情上,不容置疑的权威性:我们家可是开盐铺的!可是执有官家准牒的正规盐铺!而你算哪根葱!
“你算老几?”他白了叶辰晔一眼,“这里可是‘我’的岳丈家!”他在“我”字上特意加重了语气,“你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