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当叶辰晔将这本《本草纲目递到程士元眼前的时候,程士元的震撼简直难以用语言来表达!
当他翻开这本还残留着新墨香气的药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扉页上一行娟丽的小字:大雍齐州道平江县濒湖山人叶辰晔编撰!
“就是这字体太过清秀了些!”程士元笑着说道。
“这是家妹代笔的!”叶辰晔笑嘻嘻地回答道。
“噢,原来如此!”程士元点了点头,“甚好!甚好!”
“不过为何是濒湖山人?”他又扭头问叶辰晔,“小郎君家住在湖边?可是在我的印象中,本县并没有湖啊?”
“噢,是昨夜在下做了一个梦。”叶辰晔随口瞎编道,“梦见自己住在濒临湖边的一座草庐之中,正在奋笔修书,所以便就以此为号了。”
“噢!”程士元看着他笑呵呵地说道,“原来是如此啊,此梦甚好,甚好!”
他翻看着这本《本草纲目,目光中渐渐露出了惊异之色,越看,眼中的震撼和欣赏之色愈浓,突然,他猛然一拍桌子!
“妙啊!”只听他大声赞叹道!
“员外郎这是在拍案惊奇吗?”叶辰晔笑嘻嘻地明知故问。
“嗯?”程士元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对对!是拍案惊奇!就是拍案惊奇!”
“此药书共分为五十二卷,采用“目随纲举”的编撰体例,故以“纲目”为名,共收集了草药凡四十一种,详细介绍了药物的气味、阴阳、五味宜忌、标本阴阳、升降浮沉、补泻、引经报使与用药禁忌。”叶辰晔脸不红心不跳地在一边介绍道,“还有各种疾病的主治药名,及其主要功效,诸如此类!”
“简直是旷古奇书!旷古奇书啊!”程士元把桌子拍得“啪啪”直响,药铺里的伙计们都面面相觑起来,暗道:咱家掌柜这是得了什么宝贝啊?赢了棋也从未见他这么兴奋过。
“如此奇书,如果不能流传于世,将是天下生民之天大的损失!”程士元将书看到一半,霍然站了起来,大步走到叶辰晔面前,一撩衣摆,二话不说就跪倒在叶辰晔的面前,慷慨激昂地说道:“某,替天下万万生民,跪谢先生!”说完,纳身就拜!
“员外郎快快请起!这是做什么!”叶辰晔没有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把他拉了起来,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地说道:“区区一本药书而已,怎么敢当员外郎如此大礼和如此高评!”同时心中暗道:对不住啊李时珍先生,我也是实在有些脸红了。
“不不!”程士元严肃而坚定地摇了摇头,义正词严地说道:“如此至圣宝书,虽是成书于先生,但是先生以‘区区一本药书而已’语之,亦是对此宝书的亵渎!先生如此说,亦是自渎!万万不可!”
“那······”叶辰晔试探着问道,“员外郎今次是要收了这本药书,放之于室了?”
“不!”程士元果断地摇了摇头。
一股过于清凉的清凉之气,霎时从叶辰晔的心尖儿漫过,直冲脑壳。
“你大爷的,不买你夸我半天!奸商!”他在心里面狠狠骂了一句。
却不想程士元接下来说的话是:“某,程士元,虽然不才,但岂是那种狭隘自私之人,我要将这本药书,造福生民,刊印天下!”
“甚好!”叶辰晔猛然拍了一下巴掌,然后,他万分赞许地拍了拍程士元的肩膀,“员外郎,果然高义!”
“谬赞了!”程士元呵呵笑了起来。
“那这本药书的银子······可以谈了吗?”叶辰晔满眼放光地看着他。
“噢!噢噢噢!”程士元猛然从救万民于水火的兴奋中缓过了神来,他伸出一只巴掌在叶辰晔的眼前晃了两晃,“此数小郎君可满意?”
“五十两?”叶辰晔面上露出了失望之色,但是心中一顿窃喜。
“!”程士元缓缓摇了摇头,“是二百两!”
真是浩然正气啊!叶辰晔心中一阵狂喜,但是嘴上却反问道:“既是五百两,为何员外郎却只晃了两次手?不该是四次吗?”
“强调!”程士元在叶辰晔的眼前又比划了两下。
“原来如此,唉!”他叹了一口气,“虽然价格并没有达到我心目中的期望。
程士元眨了眨眼睛,眼巴巴地瞅着他。
“但是!”叶辰晔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兴奋,好让自己看起来古井波,还略有些失望,“成交!”
“呵呵呵呵!”程士元长出了一口气,用手指着他笑了起来。
“那这次,就让员外郎破费了!”叶辰晔说道。
“哎,如此旷世宝书,比之那些古籍珍本,非但毫不逊色,而且在程某人看来,甚至更胜一筹!因此,二百两纹银,不多!”程士元一摆手,大义凛然地说道!
“那就,再加点儿?”叶辰晔看着他。
“呵呵呵,小先生不但大才,开起玩笑来,也是恰到好处!”程士元用手指着他,羞涩地笑了起来。
“那银子······”叶辰晔伸出一只手,在他的眼前抓了抓。
“账房!”程士元扭头喊道!
“东家,您喊我?”管账先生急忙抬起头应道。
“取银!”程士元一脸正气地吩咐道!
“东家!”管账先生却面露难色,犹疑着说道:“二百两纹银,数额也算巨大了,药铺中现时实在凑不出这么多银子!”
“噢,妨!”程士元听罢摆了摆手,转头对叶辰晔说道:“等过上些时日,凑足了数,我亲自派得力之人,送到小先生家中,小先生看如何?但是,小先生放心,我可以立下字据,如果十日之内不能把银足数送到小先生家中,我便将这家药铺抵与小先生!”
“这么痛快啊!”叶辰晔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