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惢嫣现在没什么安排,主要就是熟悉相府环境,收集上京百官消息。
偌大相府,骑马都得一个时辰才能逛完,这些日子她的心思都放在上面了。
除却她的月银之外,裴相另从账房支了五千银票给她,叫她缺了什么自个儿置办。这舅舅待她倒是不,只是人是难见到的。
惢嫣性子沉静,不爱热闹,好奇心也没那么重,入上京好几日都待在了相府。第四日终于在秦嬷嬷的催促下出了门。
她尚在孝期,不做太多打扮,只朝云发髻绾银钗,着一袭素色沾青的袄裙,外加一层兔毛滚边的夹袄,便出了门。
即使是大寒冬日,上京的街市也热闹非凡。
上京的街一入眼是沉稳的红色色调。
排却街旁叫卖的商贩少了些,行人是足多的。百姓着厚重的棉袄,大多把手藏进袖口之中,口中呼出缕缕的白气儿来,更添冬日气韵。铺前各有布幌,在寒风中摇曳,于是吆喝声、招呼声、寒暄声一齐入耳了,马车驶过,銮铃轻响,各有行程却不慌不徐,一派平和景象。
宫惢嫣泯于众人,却又有着一眼出挑的独特气质。这种漠然的气质抓人眼球,第二眼你又会被她出众容貌吸引。
惢嫣初行在上京街市,第一个想法是,她要把生意做到这里来。
会的,时日问题而已。
她唇边勒出轻轻的弧度。
再抬眸时,已有细碎的雪花悠悠飘扬下来了。身后缠枝怪叫了一声,暗恼自己出门没带伞。惢嫣笑了笑,“去前面的铺子瞧瞧。”
这边的古人都有落雪撑伞的习惯,惢嫣是没有的。
缠枝应和了一声,前头的铺子尚多,她不知晓主儿说的是哪个,只是跟着。蕊嫣进了一间成衣铺子。
一入门,抬眼便能瞧见一排排衣架子前,摆着一件极精致的成衣。
是月白的冬日锦裘,被穿在一架木制的人体模特身上。模特高挑,恰到好处的表现出这件华服的精妙,从领口细腻的兰花,到衣摆大镶大滚的修叶,精致却收放自如,叫人得以窥见,它穿在人身上,又会展现出怎样的气韵。
“姑娘,是淮上锦的衣裳呢!”缠枝惊喜道。她看到衣裳胸口处的一只同色系绸缎吊牌,只有她们淮上锦才有这种独家的吊牌。
惢嫣回忆起进铺子时瞧见的精致匾额,写着“锦绣坊”三字。
是了,和淮上锦有过合作关系的,也就只有这么一家店铺了,还是上京名铺。
淮上锦,颂州淮河河岸一家闻名遐迩的成衣铺子,也是宫惢嫣的第一份产业。她经营好几载,在南方开了六七家,这六七家店铺,却让淮上锦有了禹国第一成衣铺的地位。品牌的名声打起来了,店还没开到上京来,就颇受上京贵族关注了,许多贵族以买到淮上锦的衣裳为傲。
尤其是买到“珍品”。珍品成衣,淮上锦一式一件,每年大抵只产五六件。
眼前这件月白华服就是淮上锦出的珍品成衣。
两年前锦绣坊的掌柜找过来,希望跟淮上锦合作。宫惢嫣划掉了他大部分合作内容,只留下并且修减了一条:
淮上锦每季为锦绣坊提供一件珍品女式成衣,三年为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