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元六年元月十五上元节

崇明街上叫卖的小贩比以往出摊的多了一倍不止，各色各样的还有很多很多，一眼望去可叹其繁花似锦。

大昭天下第一楼的长明楼二楼包厢里，一名女子身着浅绿色极其淡雅的广袖薄纱裙腰间随意系了根束腰，齐腰的墨发被一根玉簪半束着不施粉黛的脸颊被月光照得略显苍白。

女子将左手随意的搭在椅背上右手握着茶杯大小的琉璃盏，微风轻起额头两侧的碎发掠过她的的眉眼，整个人慵懒的像幅画，人敢上前打扰。

女子喝了一口琉璃盏中的酒，随后微微抬眸望着满天的繁星和孔明灯可能也只有看到这些她的眼里才有了一丝暖意。突然一位丫鬟小跑着朝她所在的方向过来，没多久她便听到小盒子喘着粗气大声责怪道:“小姐，这天这么冷你怎么可以穿的如此单薄呢？万一你的病情……”侍女还没说完便看到她手中的酒盏怒斥道:“你还喝酒？林二公子都说了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好不能喝酒……”侍女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墨绿色白狐裘披风披在了女子身上

女子奈的微笑着，看着气呼呼的小盒子打断道:“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我不清楚吗？你别听林二哥瞎说他是想让你盯着我，看我有没有偷偷喝酒而已。况且……你每天都在我耳边要念叨好多次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乖哈！今天是上元夜，你也来喝一杯吧咱们一起庆祝这新的……上元节吧”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将小盒子按到旁边的座椅上左手轻轻一挥便有侍女走到小盒子右侧给她斟了一盏酒，而女子则缓缓的走到护栏边想再多看看这样的夜色，小盒子奈的看着她家小姐的背影，小酌了一口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突然出现的一位男子打断了。（她想告诉小姐林二公子来了）

“笑笑”他温柔的唤道

“林二哥”程之笑转过身惊喜的看着来人轻声叫道

“你们都出去吧”

“是”所有侍奉的下人得到主人命令后微微行礼依次有序退下

“林二哥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了，你不是应该在府中看林长兄和我二哥对弈么？怎么我二哥又输了？”程之笑一想到自家二哥从小下棋就赢不过林家长兄输了好多大长兄的藏品被大长兄用家法打屁股打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就忍不住偷笑道。

“我来此处寻你。”林衍兰从桌子上取过酒壶走到程之笑身边同她一起看着今夜的大昭王城

“你来找我何事？”程之笑感觉到身旁林衍兰的气息，目光却依旧注视着夜空繁星。

“晚饭时大哥同我说了一件事我觉得你应该很想知道”林衍兰转头看向她眼里满是心疼。

她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温柔转瞬即逝缓缓说道“是他有消息了对吧？”

“都已经五年了你终找不到他的踪迹查询不到半点与他有关的消息你就没怀疑过他已经……”林衍兰试探性的询问道。

“不会”程之笑不等他说完便一口否决掉他的想法。

“是了~你会永远选择相信他~”林衍兰神情闪过一丝悲伤。

程之笑笑了笑将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即朝林衍兰看去“说吧，他在哪儿？”

“西周——寒渊”林衍兰对上她的视线眼里再悲伤。

“寒渊？”程之笑疑惑的看着他

“对，传言西周寒渊同我们大昭月照山一样是西周的禁区，寒渊从上面看只是一片湖泊但是下面深不见底并且常年低温奇怪的是白天湖面会结一层薄冰，即使敲碎也会立马冻结，但是晚上湖面表层的薄冰就会融化成水，温度也比白天暖和许多，所以要去只能晚上去。”林衍兰向她解释道。

“终于找到你了”程之笑立马追问：“进去的条件”。

“条件”

“条件？”

“对，因为从来没有活人能从里面出来，关于寒渊只有西周王室的历代君王才知晓如何进入。”林衍兰看了一眼程之笑习惯性的给她添了杯酒，顺带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为何？”程之笑不解的看着他

“我不知道……关于寒渊的记载少之又少这是我翻遍了大昭的禁书才了解到有关的一点点信息。”林衍兰避过她的视线微微抬颚将酒杯里的酒大口饮去一半，因为还有一句关于寒渊~是记录在西周王室秘史上的“寒渊——西周历代君王王陵”。他不敢告诉她，因为谁都知道“王陵”代表着什么意思。

“…”程之笑低头看着酒盏中的自己一滴泪水落进酒中荡起微微涟漪。

“笑笑……”林衍兰伸手抚上她的头摸了摸安慰道“笑笑，你该往前走了。”

程之笑依旧低头不语，林衍兰轻轻的拥她入怀哄小孩似的拍着她的背随着她的沉默而沉默。

一盏茶之后程之笑突感不适，陡然用手捂住心脏的位置心跳加速的好像要炸裂似的林衍兰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立马扶她坐下，伸手给她把起了脉，顿了顿立马眉头紧锁。

小盒子见状预感不妙

程之笑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抬眼看向林衍兰，随即缓缓向后倒去，随意束起的墨发也因为她的倾倒而随着那根玉簪一起散落，大风骤起林衍兰慌乱的大步迈向前接住了即将晕倒的程之笑

“笑笑，笑笑……”

“小姐，小姐”

林衍兰和小盒子同时惊慌失措的大声呼喊着，程之笑的视线慢慢由清晰转而变得模糊继而缓缓的闭上了双眸，而林衍兰一改往日安定神闲模样。怀里的人论他怎么喊都没有睁开双眼，因为她虚弱到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而她的意识也正在逐渐消失，林衍兰立马打横将她抱起朝楼下跑去，一边对小盒子喊道“赶快去让人把马车牵来，去药庐”

“是”

长明楼的掌柜见状立马叫来一小厮对他附耳了几句，没一会小厮就跑出长明楼向崇明街的西北方向跑去。

“笑笑，我知道你听的到。听我说，你千万不能睡，睡着了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笑笑，笑笑……”林衍兰一边急切的呼喊着一边抱着她向门外跑去，来来往往的人看到这一幕都被吓到了角落里一位戴着黑色面具手持长剑的男子立马调头朝王城方向飞奔而去。

程公府

林衍竹和程之焕在后院的湖心亭里有说有笑的对弈着，林衍竹端起右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茶，面露喜色的调侃道:“阿焕，你又要输了哦~看来你视若珍宝的那幅《寒山望月图就要归我喽！这要被你长兄知道，会不会打死你啊？啧啧啧~可怜哦~”

“少来，我还没下呢，怎么就输了，你闭嘴吧，让我想想，让我再想一想，我定赢过你的……”程之焕手执黑子却从下手，他有点懊恼，为什么要跟他对弈对弈就对弈吧为什么还是下不过他，眼看自己好不容易从大哥那求要来的前朝景文公王玄礼的名画《寒山望月图都要被他给赢走了，这下肯定要被大哥打死了，程之焕心想:要是有人来救他一把他一定感恩戴德。

就在他准备放弃认输之时，见到一名下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程之焕不悦的左手扶额说道“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不好了二公子，长明楼差人来报，三小姐突然吐血晕倒了。”

林衍竹对来人询问道:“怎么回事？”

“林二公子同三小姐聊了几句，三小姐就吐血昏迷了。”

程之焕右手的棋子瞬间滑落，立马起身对来人怒斥道:“可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回二公子，不知，长明楼的小厮说林二公子进去与三小姐待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见林二公子抱着浑身是血且昏迷不醒的三小姐从二楼厢房跑了下来。”

“你先别急，衍兰知道笑笑的身体状况，有衍兰在，笑笑不会有事，你去让阿乐给笑笑拿套衣服我们带过去。”林衍竹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哦，好，我这就去！”程之焕撒腿就往程之乐的屋子跑去边跑边喊道:“长姐，长姐，……”程之乐听见程之焕突如其来的呼喊声正在抚琴的手随之停了下来。“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长姐，小妹吐血晕倒了，你快去取套小妹的衣物过来，我和林长兄要去看看小妹的情况，这次要是再挺不过去可就……”程之焕手足措的胡言道。

“碧草，去取小妹的衣物交于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