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这些日子过得太寻常了,南荞都忘了,她所在的是一个妖灵精怪魑魅魍魉的世界!他们是有妖法的!
因而下山的方式,并不是舟车劳顿,而是白惑抓着她的臂膀,随后眼前一晃,她人便站在巍峨的城门口了。由于她不适应他的法术,头脑混沌了一下,眼看人要倒,白惑一把揽住了她的肩膀。南荞站稳抬脸,对上白惑的眼睛,一瞬间,她只觉心脏猛地颤动了一下。
身后传来“噗呲”一声笑,伴随着绾茵悄咪咪的声音:“你看,我就说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嘛。”
白惑放开她的肩膀,正色敛容。南荞板着脸回过头去,绾茵赶紧缩到琼衣身后吐了吐舌头。
他们这趟下山来,本着低调的原则,自然人越少越好。绾茵和琼衣是女子,难得的节庆日自然是得让她们一道来。白惑又带上了长祁这个碎嘴男婆子和太息宫总管事望海。
望海与大嘴巴长祁完全不同,长相是那种成熟持重的,平日里话也不多,但是心思细致,太息宫各项开支都由他总调度。南荞刚到太息宫,因而望海在她院里待的也多一些。
太息宫有个规矩,在里头当差的,都必须是未婚配的男子,理由是,一旦男子成了婚,他便法长时间待在太息宫里。而太息宫当差的规矩是三年才可下山探亲一次。有了妻子,自然法忍受长时间的分离,因为家中的妻子随时都能有其他的追求者,这对男子来说十分不利。所以长祁才说,太息宫里都是光棍。
这样奇葩的职场规则,被南荞鄙视了好一顿,谴责白惑他们太息宫歧视已婚人士。白惑只是笑笑,也不去辩解。
此时,三男三女站在城门口,衣饰精致华丽,气韵翩翩出尘,而最前头的男女皆是少见的俊逸貌美,尤其是那个女子,实在是少见的美人。
王城中女子本就珍惜,论怎样相貌身份的女子都会有一大群追求者,更别说那些或是家世高贵殷实,或是容貌美艳秀丽,或是修为高深,从来都是呼风唤雨有求必应。
城门口经过的男人们各个驻足欣赏,一个个都是神魂颠倒的表情。
白惑自然发现了异状,他弱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从袖筒里抽出一条白色丝巾来,蒙上了南荞的脸。
南荞吃了一惊:“你干嘛?”
“你待会儿若是不想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就先把脸遮住。”白惑说话间,已替她将丝巾固定在两耳旁,南荞只露着一双水波盈盈的清眸看他,将他看得呼吸一滞,他转过脸去,不露一丝凌乱。
“哦。”南荞顺从地应了一声。
城门守卫正在检查入城人员的通行册,曲花大会亦是重要节庆,鱼龙混杂,不得马虎。几人走向城门,长祁率先上前递了一块令牌,那守城士兵一看,立马瞪圆了眼,双手交叉在胸前恭敬弯腰行礼道:“原来是太息宫的何统领,有失远迎,请快快入内!”
长祁点了点头,侧身让白惑、南荞和琼衣绾茵先入内。那守卫稍稍抬了抬眼,见三个美人从眼前走过,尤其是最前面粉色衣服的美人,虽是蒙着面,但这周身的气派,不昭示着这是一个绝世美人。不过,他早有妻室,美人再美,他也就看两眼感叹一下罢了。
太息宫六人刚进城门没几步,只见眼前一晃,哗啦一声,落下一道人影来,南荞没防备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挽住了白惑的胳膊。
白惑顺势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
只见那人影落地来,伴随着脆生生一声:“白惑!”
南荞探出脸来一看,只见是个英姿飒爽的青葱少年郎。那少年生得剑眉星目,清俊挺拔,头发束成一个高高的马尾,显得潇洒不羁,穿着一身武将的铠甲,肩头扛着一把三叉戟,单手叉腰站得雄赳赳气昂昂。
他那眉眼笑得格外生动,啧啧两声道:“真是稀奇啊,白惑,你这个能在太息宫里蹲上三五年都不下山的闷罐儿,居然会在今天这种女人横行的日子里到街上来,你就不怕被那些女人一棍子打蒙了扛回去霸王硬上弓了啊!”
这说辞倒是新鲜,不过凭白惑这脸,的确有这个危险。
南荞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一下。这一下,将面前少年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只见这少年奔上前三步,不顾白惑嫌弃的眼神,围着南荞转了一圈,像是在围观天外来客般,那眼神简直像是要将她里外看个透。南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更是往白惑身后挪了挪。
少年惊叹道:“她、她不会就是你们太息宫这次要举荐的圣女吧?!几岁了?有几个夫郎了?”
南荞瞪眼,果然,这里的男人对女人是否有丈夫未免太大度了,她目前还是法接受。
白惑没有回答他,而是偏过脸来,对南荞道:“这是咱们方觉的十六皇子辉王殿下。”
皇子?王爷?怎么在守城门?南荞满腹疑问,只点了点头。
千里矅似乎并不在意她是否行礼,依然笑容满面,眼睛咕噜噜一转,忽然伸手上前来,想掀开南荞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