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技术人员在工作上都必须服从工大局,既然乙酰呋喃色泽克服了,那么,你带着你的组继续攻关反式色泽,再创佳绩。”刘厂长用不容致疑的口气再一次向王近之下达了任务。
“名不正则言不顺,现在,我的位置是车间工艺员,而不是技术科长,乙酰呋喃是我管辖的范围,解决它的色泽天经地义,反式色泽嘛,上有苏教授,中有邵厂长,下有杨科长,超级豪华的阵容,还怕解决不了?”在一个厂里与厂长顶牛,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可王近之目前所图的就是再坚持一年,把许的房子拿到手,又不想在厂里搏得什么前途,自然,也不需要把自个搞得极敝屈。言谈又一次地不欢而散。
心中郁闷,王近之邀请应副总鱼塘垂钓,聊一聊天。
“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个人自告奋勇地努力一把,把无法交差反式产品交了出来,从这以后,所有与反式质量及成本有关的问题都理所当然地变成了我的责任。可遇到升职什么的,从没提起。”水面平静如镜,浮子一动也不动。
“以后低调些,做好本职工作,其它技术工作学会把握节奏,厂里急了再接。”应副总悠然地看着水面回答说。
“以反式产品为例,节奏该怎么把?厂长都两次发话了,万一竞争对手向客户供货,企业销量不就没了?”企业不是政府,商界不是政界,搞得自个如政治家一般,个人没这个能力与悟性,王近之摇了摇头。
这么长时间没动静,鱼饵可能掉了吧?王近之拉上来看了看鱼钩,蚯蚓好好地还在钩上。
应副总的鱼线动了几下,有鱼咬钩,应副总并没理睬,只是注意力更多地放在水面。“鱼只是试探,没把饵吞下去,不能急着提杆,听你说的情况,连正式试探都没开始呢,出面的虽是一把手,可不是你的直接领导,这只表明企业重视这个产品,不表明你能得到你想要的,稳着点,继续等待。”
稳着点?等到客户失去了耐心后,研发还有价值吗?另外,方法是靠实验做出来的,自个都还没有形成可行的思路,一切处于未知状态,就象钓鱼的饵都没有呢,如已有完整的思路和方法,沉住气稳下来不难,这前提下怎么稳?
应副总那边已钓上几尾鲈鱼了,王近之心不在焉地玩着鱼杆,一无所获。
从鱼塘回到家里,已是傍晚,爸妈一起异口同声地说:“儿子,出什么事了?你们厂的刘厂长刚走,走前还特别强调,你回来后给他一个电话,他等一会儿再过来。”
王近之看了一下腰间的BB机,刘厂长呼过三次了,设定在振动状态,所以自个没听见。
“既然是同一小区的,给刘厂长回个电话,吃完饭后立即到刘厂长家里走一次。”妈妈边盛饭边说。
饭毕,正准备出门,只见刘厂长夫妇走了进来说:“在小区里散步,顺便到你这里坐一坐。”
父亲陪着一起坐下,边喝茶边聊起企业反式产品色泽的事,没几分钟,爸爸王药师就拍着胸膛对刘厂长夫妇表态说:“承刘厂长看得起我儿子,这事尽管放心,从明天开始,儿子到厂后立即进行实验,不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我们晚上九点前绝不允许他进家门。”
“哪有这样胳膊向外拐的?我不是不接,而是不能狗拿耗子跨界地去接这活。”刘厂长前脚刚跨出家门,王近之就向父亲抱怨。
“难得厂长看重,有点职业道德好不好?厂好个人才会好。”父亲语重心长地教育。
就这样,王近之被刘厂长与父亲两个赶鸭子上架了。
鸭子没有雄鹰一样强健的翅膀,但拥有一双翅膀,就有拥有天空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