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陆卓然白了那人一眼，坐回椅子。

他没责怪那个人是他觉得孟汐涵想跑，派谁去都会是这种结果。

但怎么跟表姨父说呢？他是否能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要是想不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呢？要不先不跟他说，可……可瞒得过今天瞒得过明天吗？

陆卓然坐在桌案前抽了三支烟后，有了决定，晚上就跟孟炳炎说，早说总比晚说好。

吃过晚饭，陆卓然去了孟宅。

进楼门时恰好遇到孟汐岚往外走，陆卓然问：“怎么，这么晚还出去？”

孟汐岚说：“我约了一个朋友。你呢，这么晚还来？”

陆卓然说：“我来看表姨、表姨夫。”

孟汐岚笑笑，抬手看了眼腕表说：“我得赶紧走了，你去吧，他们在楼上呢。”说完匆匆离去。

见孟汐岚朝院门走去，陆卓然嘴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来的路上他还在想如何避开孟汐岚单独和孟炳炎谈呢，万一表姨父情绪失控惊动了她怎么办？没承想她自己躲了。

让陆卓然没想到的是孟炳炎并没有情绪失控。

他好像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他在听完他的讲述后并没显出怎么着急，而是叹了口气说：“不管她了，她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陆卓然更没想到的是孟汐岚并没有走远，而是围着院墙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孟宅，然后躲在楼上孟炳炎书房外面偷听了他和孟炳炎的谈话。

孟汐岚要出去会朋友是真的，但她在楼门口碰到陆卓然的那一刻就改变了主意，随后她便开始演戏。

看腕表是在掐算时间，估摸一下什么时候从楼后的院墙外翻进来合适。

偷听了全部谈话的孟汐岚回到卧室一夜未眠。

父亲、陆卓然对汐涵怎么就那么好？自己哪儿不如她了？汐涵为什么要跑呢？难道她真是共产党？那郭伯瀚……

这一宿孟汐岚是那么认真地梳理着她的家族、周围的人以及她自己。

和孟汐瀚同样彻夜未眠还有睡在书房的孟炳炎。

闻婉婷认尸撞邪后的第二天，孟炳炎便搬到书房来睡了，温宛婷那边让彩凤贴身伺候。

晚上，听陆卓然说汐涵在去济南的火车上跑了后，他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他事先想到了汐涵有可能会半路转道，去做她想做的事，但他还是很难受，可难受归难受，当着陆卓然又不能表露出来。

表露出来，便会像怪罪卓然似的。

那孩子已经做的够好了，是自己女儿一意孤行啊！

当陆卓然离去，他躺在书房的床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幽暗沉静时，他的痛苦和悲哀便像潮水一样涌了出来。

女儿汐涵又一次离他而去了，这次和上次可不一样啊，这次她要走的路凶险异常，这次汐涵很可能会像球球一样，一去就再也不回来了。

球球？孟炳炎想到此心揪了一下，跟着，他的眉头便锁了起来。

我怎么又是这种感觉，难道前天看到的郭伯瀚真是球球？

不管怎样，我明天一定要找卓然一次，让他帮我约郭伯瀚见一次面。

理由吗？就说要感谢他这些天为汐涵的事情帮了很大的忙。

孟炳炎想着翻了个身，刚有些睡意又听到隔壁闻婉婷在闹，心想，彩凤这丫头也不容易，随便点就随便点吧，明天和侯叔说说，别老呵斥她了。

天快黑时，他在花园里散步，隔着假山看见侯叔站在侧门那儿训斥彩凤，事后他问侯叔，侯叔说，彩凤不好好伺候太太，总是去找小赵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