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笨重的金属项圈。
安琪拉摸上那个项圈的时候,‘中岛敦’颤了颤睫毛,就像那一块金属制品拥有神经一样,指尖下确实有着来自人体温热的触感。
安琪拉笼住的少男头发是雪白的,肌肤是雪白的,唯独脸颊映上红霞,她视线不紧不慢扫过来时,呼吸声都随着心跳杂乱章。
“这是什么?”
“……是太宰先生,”他任由自己埋在安琪拉怀里,“……用来控制我的异能的……”
‘太宰治’就算在这种时候,存在感也很高啊。
“会很疼吗?”
“……有……有一点……”他偏过头,不愿在她面前失态,不稳带泣鼻音还是暴露了他,“……不,不是很疼的,姐姐大人。”
安琪拉别过他头,不出意外看见一双雾蒙蒙的眼睛,鼻头搽了点粉儿,她仿佛看见了被欺负太久突然被关爱而所适从的小脑虎,可怜又可爱。
‘太宰治’将他送过来,作为邀请函的同时,也想她处理一下‘中岛敦’异能不稳定的问题吧。
“以后不会疼了,”安琪拉怜爱地摸摸他的脑袋,“我会帮你掌控自己的异能的。”
“谢谢您……”随口一句关心都能让这个精神状态濒临崩溃、追求解脱的瘦弱少男哭得不能自己,他揪住安琪拉的衣角,颤肩啜泣,“非常的……感谢,姐姐大人。”
如一个不知归途、遍体鳞伤的孩子,怯弱不安地靠近梦境中的家乡。
太像了,真是的……安琪拉在心底叹息,梦回陀思躺在她的身侧,双手捧着她的右手,头抵指节,一遍又一遍赎罪般的呓语——“谢谢您……非常的……感谢……”
他漂亮的紫罗兰色蒙上一层水汽,眼角晶莹:“您可以给我再多些时间吗……?”
哪怕五年后的如今,安琪拉午夜梦回之际,耳畔都能传来陀思那时虔诚又令人心碎的泣音。
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啊。
“敦很害怕自己的异能对吗?”安琪拉压低声音,浅浅柔柔的语调最为致命,像是蛊惑人心将不可承受的代价藏于华丽高贵外表下的魔鬼,“想尝试自由操控自己异能的感觉吗?”
【交给我吧,敦。】
温柔却强势的五个字出口后,首领办公室沙发上仰躺着赤|裸的少男再也压抑不住内心,不一会儿便泪流满面。
“姐姐大人……”
……
‘中岛敦’第一次学会了控制半兽化,不至于被颈脖上的项圈勒得发疼,反而像个装饰品契合他的身体。
不过他还不太会操控尾巴,有好几次让姐姐大人皱眉按住,在他小心用尾巴伺候姐姐大人时,小脸通红的发现……姐姐大人按住的尾巴根部好像……很敏感。
‘中岛敦’尝试过虎掌和虎耳,出现时只能让姐姐大人眼神微动,而后默默伸手摸了几下便没有下步动作。
‘中岛敦’发现姐姐大人很喜欢看他泫然欲滴、梨花带雨的样子,原来怎样哭得漂亮好看、哭得令看客肝肠寸断也是一种学问。
有时姐姐大人会笑着说些令他面红耳赤的话;有时会按着他的敏感点问他疼吗;有时会顾及他的承受能力放弃一些过分的想法……
他像是风雪之中旅行已久的异乡人找到了四季如春的归处,他像是活在梦里。
他觉得他这一生,所吃的苦楚都是为了今天,他这一生,所遇见的温柔,也都在今天。
“姐姐大人……”他唤她,他笑中带泪,明艳动人,“我是‘白色死神’中岛敦,是未来会在‘另一个世界’陪伴爱戴您的中岛敦。”
他希望姐姐大人知道,他与这个世界的中岛敦是不同的。
就算他们为同一个姓名,拥有的姐姐大人的爱意,占据的姐姐大人心里的位置,都是不同的。
“请记住我,姐姐大人。”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