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过来热热闹闹给两家写了婚书后,赵秀说啥晚上都要留余采薇一家吃饭,想为今天自己做的事情和说的那些话赔个礼。
毕竟余采薇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当彩礼,谁知道她手里到底有多少钱。
闺女嫁在了同村,以后日子还长,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想和亲家闹生分了去。
赵秀后知后觉发现,其实扬大郎和杨二郎都是有出息的,他们一家子都是因为在镇上做买卖才好起来的。
赵秀从怀里掏出三十文钱给林山:“他爹,你去马黑子家里看看有没有肉,买两斤回来,今天就在家里吃。”
余采薇看他们家也没啥吃的,老二洗黑夹子,老三在门口菜地里拔菜,就是没见着有淘米。
买两斤肉,两家十几个人,够谁吃的?
余采薇婉拒:“吃饭就不必了,家里都是事,我们还得回去忙。”
赵秀拉着余采薇不让走:“吃个饭能耽误啥功夫?咱们一个村这些年,还没在一起吃过饭,今天说啥你们都不能回去。”
林山也出来说:“我去马黑子家打些肉回来快的很,亲家千万别客气。”
余采薇笑道:“真不是客气,我家三姐每天这个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饭菜,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一起吃饭。”
赵秀拉着余采薇不好意思道:“大郎娘,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你可千万别记怪我啊。”
不至于记怪,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但是余采薇永远不可能认可为了一家子活下来,只能选择舍弃一个家人的做法。
就像这具身体的原主,宁愿自己饿死,也从未想过把杨三姐卖掉换彩礼。
虽然原主偏心三个儿子,可四个孩子中,曾经穿的缝缝补补也只有杨三姐是全面的,因为她是个姑娘家。
血缘至亲啊,如何能割舍?
又或许说,是她一个长在春风里的现代人没有经历过食不果腹,逼不得己甚至有人烹子而食的日子,难以设身处地去体谅这些人。
话说回来,终究是林山自己的家事,余采薇不好去开口评判,她只要全了扬大郎的心意即可。
“说啥记怪不记怪的,以后咱们都是亲戚,常来常往,有啥事说开就成,谁也别往心里去。”
赵秀连连点头:“能听到你这么说我心里就踏实了。”
“那我们先回去了。”
赵秀连忙叫林燕儿过来:“燕儿,快来一起送送你未来婆婆。”
林燕儿走在扬大郎的身边,小女儿家的娇羞尽显疑,微微垂着头不好意思说话。
一家人送母子三到路口,赵秀又寒暄客套了几句,让林燕儿单独去送她们。
走了一会,林燕儿突然开口叫住了余采薇:“余婶子。”
余采薇回头问:“咋地了?”
林燕儿膝盖一弯,红肿的双眼又泛起了泪光:“今天燕儿让余婶子花了这么多钱,日后燕儿一定当牛做马伺候您,报答您今日的”
傍晚时分,村中这条大路来来回回都是人,哪能让林燕儿给她跪下。
余采薇一步上前扶住了她,打断她的话,和颜悦色道:“我们家一来不开牧场,不需要你当牛做马来报答。二来,我们花钱给彩礼是应当,只要以后你和大郎好好过日子,我啥也不求。”
林燕儿看了看身边的杨大郎,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擦了擦眼泪,羞红了脸说:“余婶子放心,燕儿一定恪守......儿媳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