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余香袅袅,寂静声。
清儿…不,昭翎公主瘫倒在地,顾不得衣襟沾满泥土。
紧紧盯着李辰安,仿佛是被一记重击击中,目中满是难以置信!
“皇…皇兄?!”
微微低喃一声,昭翎语气哽咽,眼眶发红,泪水不停地打转。
心中抑制多日的委屈喷涌而出,她真是太惨了!
“皇兄,你来救…”
“放肆!哪来的奴婢,安敢胡言乱语?”
未等昭翎说完,李辰安便厉声打断。
昭翎:“???”
瞬间僵住,下意识揉了揉耳朵,昭翎差点以为自己听了。
什么奴婢?皇兄在说什么啊?
“皇兄,是我啊,我是昭…”
“砰!”
将手中茶杯狠狠掷出,李辰安满面怒容,呵斥道:
“女宅的管事呢?都死哪去了!”
“辰安兄,勿怒,勿怒。”
方多病一脸懵,急忙拦住李辰安,满是疑惑道:
“辰安兄缘何动怒?不过一奴婢尔。”
“奴婢?”
李辰安冷笑一声,反问道:
“谁家奴婢敢一见面,便称皇子为皇兄,失心疯了不成?”
“这…”
方多病语凝,目光转向瘫坐在地的昭翎。
只见她身躯不停颤抖,目中充满了惊慌失措和助。
“哎~”
心中生起几分不忍,方多病压下心中疑惑,奈道:
“辰安兄息怒!”
“许是此地姑娘苦矣,又听闻你身份尊贵。”
“急之下想出的自救法子罢了。”
“姑娘,先起来吧!”
方多病走近,蹲下身子将昭翎搀扶起来,宽慰道:
“姑娘勿慌,辰安兄并非礼之辈。”
“方才你所言称谓确有冒犯,若遇不公之事,大可坦言相告。”
“我同辰安兄,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温声细语,情真意切。
方多病一番安慰后,昭翎也缓过神来,再看向李辰安,目中涌出浓浓的不解。
究竟是怎么回事?莫不是皇兄没认出她来?
但不可能啊!她虽被人掳走三月有余,可容貌并未发生变化。
皇兄如何会认不出她来呢?!
余光瞥见女宅管事碧凰正疾步走来,昭翎不敢再多想,朝方多病施身行礼,怯声道:
“公子,清儿为您沏茶。”
“劳烦姑娘了。”
方多病帮忙将地上的茶盘捡起,微微侧身,忽然低声道:
“姑娘,日后切记不敢再乱言,尤其是‘皇兄’二字。”
“你是不知道,辰安兄真有个皇妹,乃当朝昭翎公主。”
“传闻此人身高八尺,腰如巨桶,定不是好相与之辈。”
“若今日之事传到此人耳中,说不得会找你麻烦呢!”
言之凿凿,煞有其事。
方多病想吓吓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让她谨记此事。
昭翎:“……”
含笑不语,暗中咬牙切齿,她真的会谢。
还身高八尺,你才身高八尺呢,你全家都身高八尺!
“公子还是饮茶吧!”
递出一杯滚烫的茶水,昭翎目中写满了催促。
“噗~”
实在没忍住,李辰安笑的一口茶喷出来。
方多病还真是会说话,当着本人面揭短。
昭翎也是,刚还被吓的六神主,却吃不得半点亏。
此二人啊,甚是有趣!
“可是姑娘们惹恼了公子?”
碧凰匆匆赶到,注意到茶案上滴落的茶水,不由冷声道:
“清儿,你是如何照料的?还不速将此间茶案换了!”
“哎,不必如此,只是些许茶水而已。”
李辰安挥手打断,面含微笑,淡然道:
“有件事情想请教碧凰姑娘。”
“不知碧凰姑娘,可曾见过我另两位好友?”
“可是李莲花李神医?”
“正是。”
“回殿下,方才路过瞧见李神医正在庭院赏花。”
“同行的还有殿下另一位挚友,殿下可是要将二人请来?”
“劳烦碧凰姑娘了!”李辰安微微颔首。
“殿下言重了,此乃分内之事。”
碧凰行礼告退,临走还丢给昭翎一个务必小心的眼神。
“赏花,李莲花还真是有兴致!”
方多病语气有些幽怨,端起茶来一饮而尽。
端起茶壶想再添一杯,目光恰巧同昭翎对上。
“你来,你来。”
默默将茶壶放下,方多病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
“哈哈哈。”
李辰安心中狂笑,轻咳一声,佯装出几分好奇,打探道:
“方兄,说起来你同我皇妹昭翎,尚有婚约在身。”
“自从那日莲花楼言及此事,已过去许久,你可弃旧改新?”
“嗯?!”
昭翎手中动作一滞,瞬间来了兴趣,微微侧耳倾听。
她倒要瞧瞧,这方尚书家的公子,对她是个什么看法。
“辰安兄,怎的突然提起此事?”
方多病也有些懵,思索片刻,坦言道:
“我依旧志在江湖,并未有变!”
“自从我闯荡江湖以来,仅是月余,所经历之趣事,便数不胜数。”
“更别说还遇见了你,李莲花二位挚友。”
“种种见闻,妙趣横生,又岂是儿女情长可比?”
“辰安兄,此番你回京城之后,一定要代我向昭翎公主言明。”
“先前逃婚之举确有不妥,我可以登门致歉。”
“但请劝她莫要再执着此事,吾实在意结婚。”
“嗷~”
方多病忽然一声惨叫,低头,只见滚烫的茶水,滴落在指尖上。
“姑娘…你…实在不行,换份工作吧!”
“如此粗心大意,你真的能攒到银子吗?”
“呀!公子息怒,是清儿不小心了。”
昭翎佯装惊讶,不慌不忙的移开茶壶,拿出手帕轻轻擦拭,幽幽道:
“实在是公子所言江湖趣事,令人心向往之,一时间出了神。”
“想来公子是不会怪罪清儿的对吧?”
方多病:“……”
委屈的抽回手,往红肿的地方吹了吹。
“事,只是姑娘要攒到银子,还需细心点。”
“这是自然,若清儿有了钱,说不得也会同昭翎公主那般,”
“不受约束,自由自在,每日赏花饮茶,才不会奉旨结婚呢!”
昭翎最后几个字说的咬牙切齿,方多病莫名觉得一股寒意。
“姑娘言之有理,唯独在赏花饮茶时,切记小心谨慎啊!”
李辰安话里有话,佯装一脸神秘,阴森道:
“方兄,你可还记得三十年前,京城盛传一件诡事?”
“这…不曾听闻。”
方多病摇摇头,目中写满了期待,一副你快说的表情。
昭翎亦默默放下茶壶,侧耳聆听。
“传闻三十年前,京城一员外家的小女儿不慎走失。”
“员外家散尽家财,苦寻良久,依旧不见踪影。”
“诡异的是,月余后员外家的长子,在一场诗会上,见到了自家妹妹。”
“妹妹认出了兄长,苦苦求救,可兄长却仿佛陌生人一样,压根不记得妹妹。”
“妹妹不信邪,趁机逃回家中。”
“奈何父亲,母亲,整个家族都不认识她。”
“就仿佛她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一样。”
“方兄,你说此事诡异否!”
“砰!”
李辰安将茶杯狠狠的放在茶案上,吓得方多病跟昭翎一激灵。
“诡异,却是诡异。”
方多病木讷的点点头,欲询问后续如何,
余光却瞥见清儿姑娘脸色苍白,目中写满了恐惧,呼吸都有些颤抖。
“清儿姑娘,你没事儿吧?!”
“没事!”
昭翎惊吼一声,看向李辰安,惊慌失措的催促道:
“后续呢?大户人家认回那女子了吗?!”
“未曾听闻。”
李辰安遗憾的摇了摇头,语气很是复杂感慨道:
“不过,当年小女儿走失之因却被后人破解。”
“原来这小女儿,自幼便是员外家的掌上明珠,从小被溺爱。”
“却不懂得居安思危,我行我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