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下,微风吹拂,鸟语花香。
方多病一袭白衣,行步如飞,全然不搭理身后三人。
“我说方兄,走那么快作甚?你等等我们啊!”
“是啊方小宝,不就是……对吧!何至于此呢?”
“他应该是不好意思吧!”
李辰安明知故问,李莲花另有所指,笛飞声盖棺定论。
三人言谈间的轻笑声,随着微风,不停地环绕在方多病耳边。
啊—!欺人太甚!
方多病步伐一滞,气的差点将牙咬碎。
三人真是太过分了,打趣他也就罢了,怎的还没完了?
“自是不愿同尔等同流合污,哼!”
方多病气呼呼的回一句,索性运起轻功,瞬间远去。
渡口,浪声涛涛。
方多病纵身赶到,欲去寻船翁探听船钱几何,忽听有人唤他。
“前方可是方公子当面?”
“施兄?”
方多病回首,映入眼帘者,正是书生打扮包公相的施文绝。
“是我,是我。”
“方兄,我苦寻你许久,总算是找到你了。”
“施兄是有什么事吗?”
“这…却有一事相问。”
施文绝颔首,黝黑的面庞上竟浮现些许尴尬,犹豫道:
“方兄,江湖传言单孤刀是你舅舅,此言可真否?”
“是真的。”方多病微微颔首。
“如此就好!”施文绝长松了一口气,坦言道:
“多年前,单孤刀曾带了一块天外云铁,来到神兵谷。”
“说要打一件宝甲送给自己,再铸一柄宝剑送给李相夷。”
“可他却死在了同金鸳盟的争斗中,这实在…”
“且慢!”
方多病挥手打断,已然知晓施文绝要说什么,玩味道:
“施兄啊,你先等一等,事关重大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听。”
“你且等我去喊人来。”
纵身一跃,方多病径直朝李莲花赶去。
让你老狐狸不跟他一边,让你老狐狸也跟着打趣他。
他倒要瞧瞧你此番如何应对?
“李莲花,快,施文绝有事找你。”
方多病隔着老远便大声呼喊。
李莲花一愣,施文绝?找我?目中狐疑之色渐起。
方小宝,够狠!
知晓他要做什么,李辰安祝福,点赞,默默离远些。
万一李莲花失控,他可不想被误伤。
“施兄,你可尽言之。”
拽着李莲花走近,方多病一副静待好戏的模样。
“这…方兄,此事不足为外人道矣吧?”
施文绝一脸懵,乃至心生疑窦。
这方多病是单孤刀子侄吗?怎么感觉他一点都不在乎啊?!
“碍,李神医乃我手足亲朋,事不可知。”
“如此…那好吧!”施文绝颔首,徐徐讲道:
“十年前,单孤刀曾带一块天外云铁造访我神兵谷。”
“欲打造一件宝甲,铸造一柄神剑。”
“这云铁乃至刚至柔之物,以之铸甲,除了同为云铁所铸的吻颈剑外,物可破!”
“我当年亲眼见父亲铸成,绝问题。”
“所以想问方少侠,当年单孤刀去世时,可身穿此件宝甲?”
“这…”
方多病眉头紧皱,面色凝重,却忽的瞧向李莲花。
“老狐狸,当初替我舅舅开棺的人是你,你可瞧见他身上有宝甲?”
“啊?!”
李莲花被惊醒,往日一幕幕涌现心头,掀起滔天骇浪。
原来当年贺家的天外云铁是被一分为二。
可为何师兄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还有…此甲当真非吻颈不可破吗?
浮现出师兄尸体上被洞穿的宝甲,李莲花第一次对过往产生了怀疑。
理智告诉他,施文绝所言必真。
当年一定是有这件宝甲,且单孤刀身着此甲。
既是如此,他又如何能被金鸳盟所杀?亦或者……
心中生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李莲花含糊道:
“宝甲?应该是…”
“没穿!”
方多病一言定之,心中疯狂大笑,可乐死他了。
猜到李莲花可能会懵,可没想到他表情会这么丰富。
懵圈、不解、犹豫、怀疑人生,种种表情轮换,可谓精彩至极!
“施兄啊,单孤刀…不,我舅舅他尸体上绝对没有此甲。”
“否则他岂能落败金鸳盟之手?”
“或者说…施兄你另有所指,暗示我,是我师父李相夷杀了我舅舅单孤刀?”
方多病目光骤冷,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他在警告施文绝,江湖上绝不能有此类流言蜚语。
“绝此事。”
施文绝惊得连连后退,摆手解释道:
“不过是家父对此桩旧事耿耿于怀,我才来找方少侠求证。”
“既已得知真相,施某不便再叨扰,告辞!”
施文绝匆匆行了一礼,迅速离开。
亲娘嘞,谁说方多病为人谦逊有礼的?
如此咄咄逼人,暗含威胁的眼神,可吓死他了!
“施兄,慢走啊!”
方多病高喝一声,挥了挥手,炫耀的看了李辰安一眼。
仿佛在说,怎么样?哥们这波极限拉扯秀吧?
不仅看了戏,逗弄了李莲花,还唬住了施文绝,一箭三雕也!
“哼~”
李辰安敷衍的一笑,看向笛飞声明知故问道:
“阿飞啊,我记性不好!”
“当初开棺你也在,你可记得单孤刀身上穿宝甲否?”
“没穿!”
都不敢让笛飞声说话,方多病一把拽住李莲花迅速离开,边走还边安慰道:
“李莲花,千万不要乱想。”
“身为四顾门旧人,你肯定是了解我师父和我舅舅的。”
“以他二人的情感,又怎会做出手足相残之事呢?”
“你说对吧?!”
李莲花:“……”
不禁愣住,目中狐疑之色更甚,这说的…好像是他的词吧?
“那个…赶紧走吧,我看前方还有个渡口。”
被看的有些尴尬,方多病也不顾李莲花愿不愿意,强行拽着他迅速远去。
“阿飞啊,你猜猜方多病什么时候会被揍?”
凑到笛飞声跟前,李辰安真诚的出言询问。
“趣!”
笛飞声都懒得回答,身形一纵,瞬间远去。
“哎~难道只有我一人好奇吗?”
李辰安奈的叹了口气,亦纵身追去。
菊花山,层峦叠嶂,道路崎岖。
炎炎烈日下,望着绵延不绝的山路,方多病不由悲呼:
“辰安兄,你确定石寿村是在此处?”
“三个时辰,整整三个时辰。”
“凭吾等轻功,不至于连座山都翻不过去吧?”
“定是此处疑。”
李辰安颔首坚定,目中亦有些许疲惫。
记忆中,此山虽崎岖,却不巍峨。
方多病三人行了不过半个时辰,便寻见了八荒混元湖。
怎的到了他这里,需要走这么久?
“有人布了奇门遁甲。”
李莲花一语道破,面色微怒。
此人非但布阵手法精妙,更莫名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乾步五,巽步三,离步八,艮步…”
抬起手中竹竿,李莲花一连指了几个方位。
“轰!”
笛飞声含怒出手,霎时间,刀罡弥漫。
“喀嚓~”
伴随着一道微不可闻的碎裂声,周围景色瞬变。
“八荒混元湖?!”
望着近在咫尺的湖面,李辰安目露惊愕。
他笃信记忆中绝此奇门遁甲阵。
“八荒?名字倒挺霸气,算了先去洗把脸。”
再法忍受半点闷热,方多病纵身一跃,转瞬即至。
“这水里是…骷髅?!”
惊呼一声,方多病脚下一滑,径直朝湖中摔去。
“哪来的骷髅?方兄,不过是远处山峰的倒映罢了!”
李辰安一把将人拽住,指了指远方怪石耸立的山峰。
“嗷~原来是倒映,辰安兄…”
“噗通~”
话音戛然而止,方多病被李辰安一脚踹进湖里。
“李辰安你…&%%…&%&”
从水里钻出来,仅露出一颗小脑袋,方多病怒骂不止。
“哈哈哈。”
李辰安笑的前仰后合,摆手解释道:
“方兄,非是我有意戏弄,实乃欲前往石寿村,只能从湖底潜行。”
向李莲花跟笛飞声挥手示意,李辰安纵身一跃,跳入湖中。
少顷,菊花山背面。
四人从湖底游出,浑身湿漉漉的,行至岸边,
笛飞声忽的一声惨叫,脚步虚浮,面容扭曲,显得痛苦至极。
“阿飞,你怎么了?”
李莲花一把将人扶住,三指搭脉,凝重道:
“他体内心槐的毒已散开,三殿下,解毒需尽快。”
“方小宝,你赶紧运功替他压制一下。”
“奥,好!”
方多病颔首,却不留痕迹的给李辰安递出一个眼神。
仿佛在问:辰安兄,这马上就要帮笛飞声解毒了,你确定他恢复记忆后,会站在我们这边?
李辰安心领神会,回给他一个眼神。
放心吧!笛飞声最是重诺,此事忧!
“阿飞,你可欠了我个大人情。”
方多病以掌御劲,温和的扬州慢内力缓缓渡入。
笛飞声轻咛一声,眉头渐舒,不复方才那般痛苦。
“三殿下,吾需多久才可解毒?”
片刻,笛飞声悠然苏醒,第一句话便是质问。
似方才那般痛苦,他不想再感受第二次。
“很快,只要我们寻得石寿村,心槐之毒立解。”
李辰安出言保证,却不禁有一丝尴尬。
说实话,替笛飞声解毒之事,拖得确实有些久。
更别说人家在失忆的时候还坚定的支持他,唉,愧疚啊!
“方兄,且随我去前方探路。”
“啊?”
“快走吧!”
都不等方多病反应,李辰安拽住他,沿着幽径迅速走远。
“这俩人…”
望着二人的背影,李莲花目光微凝,觉吗?他总觉得俩人反应有些奇怪。
“笛盟主,可需我帮你再看看?”
“应大碍,不过再瞧瞧也好。”
笛飞声沉思片刻,将手腕递过去。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总觉得李莲花很顺眼。
天色渐晚,寂静声。
浓厚的乌云笼罩天空,使得远方村落宛若被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
破旧的房屋陈旧凋零,阴森的巷道间,隐隐传出几声嘶吼。
“咕咚~”
望着此番景象,方多病不自觉咽了口口水,惊疑道:
“辰安兄,你说这是石寿村我没意见。”
“但你确定我们要进去?”
“进去?”
李辰安愣住,难以置信的看着方多病,疑惑道:
“我啥时候说要进去了?如此恐怖的村落,要进你进。”
方多病:“……”
早说啊,吓死他了!
“你二人干嘛呢?”李莲花跟笛飞声联袂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