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寒山却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嗤笑:“你要我向公主请罪?”
“确有此意。”
“请罪倒妨,只怕公主消受不起。”曾寒山嘲讽地看向李缬云,在她眼神闪躲之后,看向沈微澜,“沈士子,不知道的事少多嘴,妨碍了本官查案,谁能还公主一个清白?”
“我能。”沈微澜傲然一笑,“我是公主的门客,一定会还她清白。”
曾寒山看着目光灼灼的沈微澜,忽然陷入沉默,许久后才哑声开口:“沈士子是初到长安吧?”
“是又如何?”
“难怪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曾寒山冷嗤,不由分说推开沈微澜,大步走出厢房。
沈微澜看着他的背影,刚要追上去,却被李缬云叫住:“别追了。”
沈微澜转过身,皱眉看她。
“今夜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不过被人叫一叫诨号,何须介怀?”李缬云笑盈盈地摇着扇子,似乎全然没被曾寒山影响心情。
“闹这么晚本公主也乏了,回玉皇殿吧。”她吩咐宝绮琉光,在离开厢房路过沈微澜身边时,以扇掩唇,挑眉看他,“沈郎君,你对曾法曹说是我的门客,我可当真了。”
沈微澜看着她半弯的凤眼,读懂了她的觊觎之心——他一时权宜,不过是为了护着她,她却仗着自己姿容出众,得寸进尺。
叫她一声食人花,还真没冤枉她。
看着他奈又戏谑的表情,李缬云清楚自己又被拒绝了一次,却心情大好,狡黠一笑:“沈郎君,本公主的清白就交给你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她语气暧昧地丢下一句,翩然而去。
沈微澜望着她婀娜的背影,脸上写满奈,眼里却是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
收押了静尘,曾寒山回到玉皇殿前,盘查了一圈没得到更多线索,便将众人都放了。
得吉终于回到精舍,忐忑不安地等到天亮,才见自家郎君回来。
他紧张地问:“郎君怎么会与万年县法曹一起断案?”
沈微澜略过在澧王府遇到李缬云,还被她招揽的事,只将阎罗王一案简单说了说,告诉得吉:“我要查清此案,还公主一个清白。”
得吉听得忧心忡忡:“我在玉皇殿的时候,听人说南康公主是出了名的红颜祸水,人送诨号食人花,郎君可要小心啊。”
沈微澜闻言一愣,摸摸得吉的脑袋,笑道:“别听他们胡说,公主不是那样的人。”
得吉见他一派轻松的模样,忍不住小声嘀咕:“郎君才认识公主多久,能比长安百姓知道得还清楚?”
认识多久?
放在心上九年,算不算久?
数度梦回兴庆宫,都是她抱着藤球引自己走出噩梦,算不算知道得清楚?
沈微澜的心像夜风里的树叶,在隐秘中飘摇不定,他什么也没说,只将得吉往床上一按:“你少操点心,安心养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