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有才道,“道长,我们是请你废除她的修为,不是要她死。”
白父亦附和,“对对对!”
灰袍老道目光一转,瞪向两人,“她已经是一个废人,留着作甚?”
盯着白家父子的目光毒辣,似是看穿了对方的心细,悠悠问道,“怎么?你还真的打算娶她?她不是你妹妹吗?”
白有才狡猾笑道,“她不是我的亲妹妹,她是我爹捡到的。我这新娘子死了也留不了几天,娶了她正好,省钱又省事。”
一边说一边往床边靠近,用力捏住白景妍的下巴,威胁道,“你要是懂事听话,白家还能留你,你要是敢造反,等你生完孩子,给白家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便把你卖去青楼,做了娘奶子就会变大,加上你这副样貌,不愁卖不出好价钱。”
他说了很多,白景妍只听进去一句,她不是他的亲妹妹,她是他们捡来的。
她睁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白有才,仿佛有道惊雷劈在脑门上,喃喃的重复道:“我不是白家的亲生女?”
她知道自己的相貌与白家父子天差地别,也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白父的亲生女儿,为此偷偷地问过隔壁婶子,可那婶子很肯定地告诉她,她是白父亲生的。
那婶子还绘声绘色地将她出生时的画面描述给她听,婶子说,她的娘亲生她时难产死了,所以她要担当起一家主母的责任。
现在想来真是可疑,按时间推算,她出生那年,婶子还没嫁过来呢。
难怪……在这个家里,她连个像样的床像样的卧室都没有,每次被他们使唤完便只能回云隐派休息。
“真忘记了?”白有才放肆笑道,“也不知你这小东西当初是哪里来的,突然出现在村口,本想抓了你卖给村里的屠夫做童养媳,没想到你跑的真快,钻进了森林深处,没被野猪咬死,反而遇到了云隐派的人。”
他哼了一声,继续道,“你师父看你死活不愿跟我们走,只好答应每个月给我们白家五十两的养老费,让我们同意你留在云隐派修行,要不是因为这张长期饭票,我们才不会善罢甘休。”
想起自己和白父大闹云隐派的场景,白有才一脸的得意。
那时的他们,为了带回白景妍,谎称是她的父兄,大骂云隐派拐卖孩童,拆散家人,好不痛快。
而那时的白景妍才四岁,被林中猪妖一吓,整个人都有些不清醒,很多事情也忘记了,连白家父子说是她的亲爹亲哥,她也没否认,这才让两父子计谋得逞。
白景妍脑海中断断续续闪现一些小时候的片段,明白对方说的是实话,心中又是宽慰又是痛恨!
她被他们以家人之名,压榨了十年,隐忍了十年,终于可以不用再忍耐了,心口犹如卸下一块巨石,松快极了。
但她又比悔恨,这些年辛辛苦苦地赚钱,养出两个什么玩意啊?自己还真是瞎了眼。
十年!整整十年!他们对她只有利用,从未有过只言片语的关心。
她对他们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出于母亲因自己难产死亡的歉疚,念着他们生养一场的恩情,她还是尽职尽责地供养着这个家。
结果到今天,他们告诉她一切都是谎言,十年的付出,师门对他们十年的隐忍都成了一个个笑话!
再想起他们设计坏她金丹,毁她筋脉,散她修为!
他们拿着她的血汗钱买卖姑娘,杀人害命,践踏她遵循的信条,此刻,她对他们只有滔天的恨意。
她怨恨地望着白家父子,“杀人偿命,新娘子死了,你们也别想好活!”
“什么!你这白眼狼,养了你十年,居然想要杀我们!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杀我们?”白有才一听这话,瞬间怒火攻心。
亏他好心去老道那里替她求生机,她居然想杀他。
他的眼眶瞬间充血,肥厚的拳头一拳拳打在白景妍受伤的丹田处。
顿时鲜血四溅,骨架坍塌,脸颊痛的直颤,白景妍却像感受不到一般,她一声不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凶神恶煞的白有才,心中一遍遍地翻涌着她对白家父子的恨意。
许是被恨意冲昏了头脑,求生欲很强的白景妍此刻反而一心想死,只为拉着他们一起下地狱。
她知道,只要死前怨念够强,死后便能化成厉鬼。
平日里忙于超度的白景妍,此刻正在逼迫自己成为一方厉鬼!
“看到这个女人没?”白有才打累了,强行掰过她的脸颊,对上新娘子死寂的白眼,“把她往热水里一烫,立刻就热乎了,昨晚还卖了十个铜板,那光棍还出了高价预定了今晚的洞房花烛呢,你这么个大活人,他会更满意。不愿意嫁给我,那就接替她的活!”
一口浓痰吐在白景妍脸上,仍觉得不解气,一拳接着一拳锤了下去,“在外面抛头露面,不知道被多少人碰过,我还嫌你脏呢。你是不是早就跟你那个软蛋子师父在一起了?不然他怎么会对你那么好?”
伴随着白有才的拳头,听着两人对师父的污蔑,白景妍感觉胸口恨意一波接着一波,没过头顶,汹涌澎湃地朝她袭来。
化为厉鬼,不,这还不够!污蔑师父,罪该万死!她要招来世间极阴的妖魔鬼怪,与他们一起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