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她的是谢常久久的沉默。
面对孙女的问题,谢常不知该作何回答。
更让他脊背发凉的是,除了这件事以外,孙女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慢慢应验。
谢灵萱有不同于常人的一双眼睛。
熹平二年,那年她十一岁,因母亲、父亲接连病故,被爷爷从福州接回京城的宅邸一起生活。
爷爷是钦天监监正,常教她七政四余与其余占卜之术,她意外的学得很快,几乎是一点就通。
除了爷爷教的这些,她发现自己还能“看”见一个人的前尘。
譬如眼前的岑贤妃,她能模糊的看见对方的童年过得并不开心,准确的说,是自从回到父母身边后就没有过幸福的时刻。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总能梦见一片焦土,所有的人都死了,这两年梦见的更是频繁。
她意识到这是毁灭后开始不断地占卜、试图做些什么逆转局面,可还是抵挡不住天象一次次的异常,天灾和战乱一次次的发生。
而她也应验了爷爷说的那句,身体越来越虚弱。
谢充容对上岑清宴的脸,忽然愣住了。
岑贤妃今日看起来容光焕发,身上还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圣光,往日是没有的。
“娘娘昨日去了哪里?”
“上林苑啊。”岑清宴自然地掩唇,轻轻打了个哈欠,“昨儿陛下的圣旨,谢充容没仔细听吧?”不然怎么还会问这种问题。
谢充容当然听说了,可是...
她犹疑了一瞬,面色又恢复如常:“臣妾记起来了。”
总归不是什么坏事,日后慢慢探究就是了。
二人来到椒房殿,按着自己品阶对应的位置坐下,已经有不少妃嫔都来了,只等裴贵妃和许皇后就齐活了。
过了一会儿,许皇后亦是在玉茗的搀扶下缓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面带微笑,一身大红色的宫装,裙裾与大袖上用金线满绣了一对凤凰——她在人前总是如此,总是合乎规矩的端庄,从不出,也从来不会打扮得有失身份。
“看来又是贵妃最晚了。”她似乎并未生气,而是以打趣的口吻和众妃调侃。
“臣妾这才刚来,就听见皇后在这拿臣妾做筏子呢?”裴贵妃凤眸微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倨傲两字,径直在岑清宴的上手坐了下来,带起一股浓重的精制玫瑰头油的香味。
这让岑清宴很难想象她竟然是司政仙君。
揽月神女真的不会弄么?
“本宫何曾怪罪你了?”许皇后嗔道,“本宫正打算在诸位妹妹面前夸奖你与贤妃二人昨日的英姿。”
裴贵妃袅袅娜娜地抬手整理她那分毫未乱的鬓发,莞尔道:“那臣妾可真要好好谢皇后娘娘了,正巧臣妾的父亲从宫外搜罗了一些精巧的玩意儿来送给臣妾,臣妾想着一人也用不完,何不分给各位姐妹共享呢?素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