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屈身,自衣袖中掏出二十两银子。
“回妧娘,见过了,折绵还给了婢子二十两银子,婢子原不想收的,可若婢子不收,难以取信于她。”
“嗯,你收好吧。”
说罢,清妧撇过头,想着自己一个县主,居然还不如一个婢子有钱,她莫名就觉得二十两有些刺眼。
“不然婢子一会儿拿给卢掌事,给院里添个菜?”
“说正事。”
“是。”流萤掩下笑意,“时娘替如娘定下崔家郎君的事,婢子已透给折绵,她听了倒是面色如常。
婢子同她闲聊了几句,她多次说起司巧和绿绮死得惨,又说如娘待人好,婢子寻思,她大概是想叫婢子归心如娘。”
“你怎么答她的?”
“婢子自是义正言辞地拒了,婢子——”
清妧无奈:“你既知道收银子取信于她,为何这回又拒得斩钉截铁?”
“……”
“不过你本就有些迂腐,若立刻就应了,折绵倒是不会信你。”
“妧娘是要婢子假意归顺?”
清妧抬眸,看着院中时不时往廊下窥探的春华:“就许时娘往我房里塞人,就不许我将计就计?”
“那婢子——”
“不急。”清妧摆摆手,“你已收下折绵给的二十两,她便知你心意不坚,过两日,她还会来找你的。”
“是。”
“走吧,回房,不然过一会儿顾老夫人就该知道,澜娘子教我规矩,我却在廊下犯懒了。”
流萤笑笑,一边往房里走,一边说起了闲话
:“妧娘,婢子离开如娘院落的时候,撞上了时娘和文娘。”
“哦?”
“文娘眼眶发红,似是哭过,时娘就上前安慰了两句,只婢子怕被她们发现,不敢太过靠前,故而什么都没听见。”
“无妨,我大概知道文娘为何会哭。”
顾老夫人命文娘去请顾少阳,文娘或许面上能客气两句,但定不会低声下去,可顾少阳却满心愤懑,又怎可能因为两句好话就眼巴巴地回了顾家?
文娘没请回顾少阳,顾老夫人多是要骂上两句。
一日无话。
第二日,天不亮,清妧又被人拖起来,一通洗漱后,她被微雨和浅雨一左一右地扶着,稀里糊涂地走到东厢门口。
进了门,房中情形和昨日一般无二,文娘,时娘,顾府上下的一众小娘子都安静地杵着。
清妧准备和老夫人道一声早,却听暖帘外传来两声“哈哈”大笑,接着,身穿一身艳梅红色襦裙的烟娘分外张扬地走了进来。
“阿娘,早。”
顾老夫人勾唇,不知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地睨烟娘:“一屋子的人就等你一个,你也真好意思。”
烟娘倒也放得开,立刻屈身告罪:“阿娘骂得是,全是我不对。”
“罢了,也是你昨日睡得晚。”说着,顾老夫人指着离她最近的一张椅子,“过来坐吧。”
“好。”
“你父亲母亲的身子如何?”
“不是太好。”
“怎么会?”顾老夫人似是不敢相信,紧接着,她便
对桂嬷嬷道,“把我房里的那两支五百年的人参送过去。”
烟娘急忙起身:“阿娘,使不得。”
“哪里就使不得了?!”顾老夫人故作不悦地瞪烟娘,“姻亲亦是一家人,家人有难,如何能不帮衬?”
“那我替家里人多谢阿娘。”
顾老夫人这才转笑:“年关将至,家里的事眼看着变多,文娘一人怕是忙不过来,今年你受累,多帮帮她。”
烟娘不答,抬眉瞄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