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日起,我便归家住了,明日一早,你们好好把家里的前前后后都打扫一遍。”
“是。”
“都散了吧。”
“是。”
待人退去,清妧推开半扇车门:“碧玉姑姑,劳烦你带着安十一去顾家给姨母报个信,就说我回了安家。”
碧玉嘴角发僵:“县主,婢子脚疼,委实走不太动,不然让旁人去?”
“碧玉姑姑若不想去,我明日便送信娘娘,让她把你领回去。”
碧玉气得要死,却不得不低眉:“县主,婢子这就去。”
难怪卢掌事死活要回鸾凤殿,还给皇后递言,让她来安家伺候,原来是因为安家不好待,她也想叫她尝尝滋味。
她且忍一忍,只要她能办好皇后吩咐的事,自能重回鸾凤殿。
碧玉和安十一一走,安乐居内再无旁人,清妧一脚踹开车门:“浓雨,你速去怡红院报信,让兰嬷嬷找最好的郎——”
“慢。”卿流景掀开狐裘,半撑起身,“阿妧,不可。”
白色狐裘上,已是血迹斑斑。
“若不请郎中,小女怕殿下会死。”
卿流景笑笑:“阿妧,不会的。”
清妧蹙眉。
她知道卿流景不愿让浓雨去送信是出
于谨慎,如今城中到处都是禁卫军和都城军,浓雨一旦有失,不止卿流景性命不保,安家更是会陷入险境。
为了安家好,她自是不该去请郎中,可若真是为了安家,她发现卿流景在她车中的那一刻,便该一脚把他踢出去了。
“罢了,微雨,你速去收拾卧房,浅雨,你去小厨房烧些热水,浓雨,过来搭把手,帮我扶你家主子进房。”
“是。”
清妧和浓雨合力,把卿流景扶进卧房时,微雨恰好铺完卧榻,三人一道,才把卿流景伺候上榻。
“浓雨,碧玉很快会回来,外面的马车里全是血迹,你赶紧去清理干净,记住,不可留下一点痕迹。”
“县主放心。”
清妧看着她的背影,目色沉沉地问微雨:“你们曾经都是杀手,必定学过如何在受伤之后自救。”
“是。”
“立刻替你们家主子瞧瞧伤势。”
微雨抿了抿唇,有些惧怕道:“县主,主子不喜旁人触碰。”
“他都昏死过去了,哪里知道谁碰过他?!不想看着你家主子死在我房里,就赶紧的!”
“……是。”
微雨小心上前,指尖将将要触及到卿流景染血的衣襟时,卿流景陡然间睁开眼。
“滚。”
微雨吓得一个踉跄,摔到地上。
清妧盯着卿流景满是嫌恶的眼眸,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二殿下,您既不许小女去请郎中,又不许微雨替您看伤,你是想死吗?”
“若阿妧舍不得看我死,便
替我看伤。”
“……”
卿流景不是杀人如麻,残忍至极的一个人吗?为何此刻的他,犹如一个讨不到糖吃的任性孩童般?
可孩子任性是为一颗糖,他却是拿命在赌!
这人的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