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门后两刻钟,他们到了景春河畔。
今日天凉,河道两侧白霜未退,湖面被寒风吹得波光粼粼,甚是美丽。
卿云澜看着这般静景,心情亦平静了几许。
禁卫军归大哥掌管后,人事自然会发生巨大的变动,这一点,他早已心知肚明,又何必和几个小兵置气?
唯今之计他应该尽快哄住安清妧,只要他能把人娶进门,那安行洲就会变成他夺嫡最大的助力。
待到那时,大皇子也好,三皇子也罢,看他们还怎么跟他争!
“妧娘,该下车了。”
“七殿下,河边人多吗?”
卿云澜举目,虽天气寒冷,但因鹧鸪飞是奇景,故而河道两边的人不少,其间不乏城内的贵家郎君。
“七殿下,若是人多,能不能劳烦殿下去船坞买一顶帷帽?”
“好。”
安清妧是未来七皇子妃,是不该抛头露面。
卿云澜大步离开时,清妧冷冷地问卿流景:“二殿下,您还不赶紧走吗?”
“阿妧想看鹧鸪飞?”
“什么?”
卿流景笑笑,自身后取出两顶帷帽,一顶戴在清妧头上,一顶戴在自己头上,而后,他牵着清妧下了车。
“二殿下,你想作甚?”
“自然是陪阿妧看鹧鸪飞。”
卿流景带着清妧步入河道旁的小树林,他们走得极快,时不时有雪松上的残雪滴到脖颈后,惊起一片寒凉。
“二殿下,您慢些。”
卿流景却走得越发快了,快得他呼吸急促,止不住地发出沉闷
的咳嗽。
突然,雪松后传来一道规劝:“殿下,您身子不好,不能快走。”
然,卿流景理都不理,像是个任性的孩童般,拖着清妧穿过树林,走到树林后数十丈高的一处小山丘。
“若要看鹧鸪飞,此处最好。”
“是吗?”
清妧实难相信,卿流景一个离开陵阳近十年的皇子,难道还能比她更清楚,哪里才是看鹧鸪飞的好去处?
卿流景抬手,指着不远处:“你看。”
顺着他的修长玉指,清妧看到整条春景河近在眼前,午时的阳光刺穿云层,像是一道道金光,照到如镜面般的大河。
一行鹧鸪自林中蹒跚而下,顺着沾满寒霜的河岸,展开肥厚的翅膀,竭力地冲向前方,看卡里彷佛下一刻它们便要飞上天空。
“阿妧,这里是看鹧鸪飞的好去处吗?”
清妧十分不想承认,可被阳光照耀的雪霜确如一朵朵浮云般,托起一只只鹧鸪,此情此景,真真美极。
“二殿下,您怎么知道此处的?”
“来过。”
“何时?”
河岸边,卿云澜举着一顶帷帽正四处寻人,卿流景勾唇,半搂着清妧小退两步。
“都说一旦小娘子对谁上了心,便恨不能挖出他的今生前世,阿妧这般刨根问底,莫不是已对我十分上心?”
清妧拂开卿流景:“爱说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