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婢子路过山池时,曾见过时娘搜罗来的那两珠姚黄,婢子以为一株便没有一万银,也
该有八千。”
“呵,原来我的嫁妆加在一起还抵不过一株姚黄。”清妧不由地嗤笑两声,“便姚黄名贵,被人踩坏也该是我家姨母着急,何须赵静娘越俎代庖?”
“回县主,婢子不知。婢子只是瞧见伍珍娘被赵静娘逼得满脸是泪,婢子回来时,她正差身边人往家中报信。”
清妧唇角的讥讽越盛。
伍玉珍的父亲,便是审定她父亲叛国的大理寺卿,伍砚书。
伍砚书其人,说得好听,叫矢志不移,实则刚愎自用,他任职大理寺时,凡是审结的案件,自称桩桩件件都是罪证确凿,绝无错案冤案。
因他脾性实在不讨喜,朝中官员,比他位高权重者,不喜他,不如他位高者,却又不愿舔他。
是以伍砚书虽官拜大理寺廷尉,但家中并不富裕,若今日顾兰时非要伍玉珍赔一万银,伍家当拿不出。
只——
“赵静娘为何这般厌恶伍珍娘呢?”
正此时,卢掌事走了进来:“回县主,赵静娘是赵尚书独女,自小被娇纵养大,在她年满十四时,皇后有意为七殿下求娶静娘为正妃,却被赵家婉拒了。”
这话叫清妧很是不解。
照理,赵家既支持卿云澜,就该把唯一的女儿嫁给他,如此,待卿云澜登上帝位,赵静娘才能是溱国皇后,赵家一门荣宠不衰。
卢掌事低眉,似是猜到清妧的想法:“县主,赵家之所以婉拒皇后,非赵尚书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七殿下
,而是赵静娘以绝食逼迫,让赵尚书无计可施。”
“赵静娘心有所属?”
“县主猜得极是,赵静娘心慕崔离郎久矣。”
她怎么就忘记了,上辈子崔离郎娶得是伍珍娘!
“崔离郎和如娘的婚事作罢后,娘娘多次请崔三娘进宫喝茶,意思是想让崔三郎娶了赵静娘,可静娘名声不堪,崔家不愿。
是以上月中,在陛下提拔伍书郎为大理寺廷尉后,崔家便立刻去伍家提亲,匆匆定下离郎和珍娘的婚事。”
“等等,你说伍砚书才做了大理寺卿?”
“是。”
上辈子她对朝堂的事不算关心,毕竟后宅娘子多问朝事,便难免坏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美誉。
她只是依稀记得伍砚书在升调为大理寺卿前,一直是个地方官,所以在他来陵阳前,以他平日的为人处事习惯,很难提前和陵阳城的贵家有所勾结。
换而言之,若伍砚书当真是谁的走狗,那也该是他做了大理寺卿以后的事。
“卢嬷嬷,你可知道伍砚书来了陵阳以后,日子过得如何?”
“回县主,大理寺廷尉这个位置不好做,先前的几位大人任期都不足两年,陛下实在找不到合意的人,这才提拔了伍书郎。
而伍廷尉能不能坐稳大理寺卿,暂且不好说,既是不好说,陵阳城的贵家郎君就不可能着急拉拢。”
所以他过得不好。
伍砚书既是外调入陵阳的县官,若城内无人仰仗,那他头几年的日子
都不会太好过。
假如有人在他困难的时候帮过他,那他必定该对那人感恩戴德。
清妧急忙步下坐榻。
“走,去山池看看。”
走了两步,清妧又停下:“卢嬷嬷,你把先前赵家孝敬我的那枚飞钱拿给浓雨,让浓雨速去通源钱庄取一万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