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砚书再次惊愕,惊愕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他心道,难怪陵阳人谈及这位县主,多会咬牙切齿。
他刚觉县主心机不同寻常,她却直白地告诉他,要他帮着弄死自家嫡母,这也真是……
“县主,下官是大理寺卿,不是江湖恶匪。”
“伍廷尉,你请本县主来,无非是觉着发生在奉化坊内的事涉及安家后宅,故而才急请本县主过府一叙。
既你从未打算做那铁面无私的青天大老爷,便不必在本县主面前拿腔作调。”
伍砚书脸色一黑,终是明白自家娘子谈及县主时,为何要露出好似吞了一只苍蝇的嫌恶表情。
“县主,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只今日大理寺门前有百姓围观,若下官行事过于偏颇,到底不好。”
“谁让你偏颇了?本县主要杀人,定会杀得堂堂正正,天理昭彰!”
说罢,清妧步下坐榻。
“大理寺堂前人满为患,皆在等着看伍廷尉为那几乎死绝的豪绅一家伸张正义,还请伍廷尉莫要耽搁,尽快将真相布之于众。”
“县主是要下官秉公处置?”
“你若不秉公,何以叫陛下知晓,你不畏安家之势,乃是铮铮忠臣?”
巳时三刻,大理寺终升堂。
身穿深绯色官袍的伍砚书,高坐在公堂前,他的头顶悬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先帝亲笔“明镜高悬”。
公堂外,百姓的议论声犹如恼人的夏蝉,不绝于耳。
清妧立在公堂后的暗室,看着伍
砚书高高抬起惊堂木,对着长长的四方几案重重一拍。
“哐——”
“肃静!”
嘈杂声瞬消。
“升堂!”
衙役们抡起水火棍,一边对着地面猛捶,一边高喊:“威武——”
足足过了半盏茶,伍廷尉才再次抡起惊堂木,敲断衙役们的低吼。
“带原告!”
须臾,一衣摆烧得半焦的佝偻老者被带上公堂。
“草民拜见廷尉大人。”
“堂下人姓甚名谁,想要状告何人?”
“回廷尉大人,草民王五,家住奉化坊,来大理寺状告顾富贵纵妻顾云氏放火,烧伤无辜。”
“人犯何在?”
公堂一角,衙役拖着双手被锁链捆死的顾富贵上到堂上。
顾富贵人如其名,果真穿得十分富贵,只他身上的富贵衣衫占满地牢里的腥臭污泥,变得又脏又臭。
衙役猛抬腿,一脚踢在富贵膝盖窝,富贵脚下一软,狼狈地扑在地上。
“顾富贵,王五告你纵妻放火,烧伤无辜,你可认罪?”
“回廷尉大人,草民和阿云早年是夫妻,可数年前草民已和她和离,她纵火杀人,怎能算在草民头上?”
王五急抬头:“顾富贵,如果云嬷嬷和你无干,那为何你顾家上下数十口全被云嬷嬷烧死,你却不肯来公堂喊冤?”
“你也说了,我顾家惨遭横祸,妻儿皆死,我除了悲痛欲绝,急于为他们收尸,哪里还有心情跑来告状?”
“你放屁!”王五回身,问前来看戏的百姓,“你们都来
评评理,谁家遭横祸,不想着把仇家碎尸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