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要死了?”
“……是。”
萧朝平“噌”地拔出腰间长剑,剑尖直指神医左胸:“他若必死无疑,那你就只能给他陪葬了!”
神医骇得跪到地上:“二皇子饶命。”
“东都百姓皆言,你能肉白骨活死人,如今他还没死,你怎么就救不了他了?!”
“小人……”
见神医支支吾吾不敢答,萧朝平立时把长剑向前多刺三分,剑尖没入神医左胸半寸,痛得神医脱口而出:
“回二皇子,若贵人是病,小人尚能寻些法子,可贵人是中毒,小人实在无能无力。”
“你说卿流景中毒了?”
“是。”
“什么毒?”
“八苦长恨花。”
“什么?”
“回二皇子,这位贵人在幼年时,被人种下了八苦长恨花,此花长于心扉,以人心的温良为养料,逐渐长大。
中毒者经历的苦难越是多,花长得越是快,待花开之时,便是毒发之际。
传闻,身中此毒者,生时尝尽百苦,死后长恨不休。”
“你替他把毒解了。”
神医苦笑:“小人无能,不能解毒。”
“那谁能解?”
“回二皇子,此毒无解。”
“不可能!”
说着,萧朝平手腕一紧,竟是打算一剑捅死神医,见此,卿流景幽幽一叹:“二皇子
,东都的名医,你已杀了二十个,再这么杀下去,东都的郎中该被你杀绝了。”
“区区一个郎中,杀便杀了。”
“呵。”卿流景勾唇,不甚在意道,“郎中死不足惜,只二皇子你尚未登基,难道就想先落下一个嗜杀的恶名吗?”
萧朝平抽回手,而后将染血的长剑丢在地上。
神医捂住血流不止的前胸,心里暗暗呼出一个口气,然后跪地三叩首:“多谢二皇子不杀之恩。”
“滚。”
神医急起身,走了两步,却又停下。
他这一生,见过各种疑难杂症,可却是第一次见有人身中八苦长恨花。
此毒之狠辣,不在杀人,而在叫人生时恨不能死,死后又永无安宁,乃世间最最残忍的一种毒。
“二皇子,八苦长恨花已在这位贵人的心头开出花骨朵,不日就将完全绽放,届时,贵人会生不如死,唯有薄荷香稍稍能减轻一点痛苦。”
“知道了。”
“小人告退。”
神医一退,萧朝平便竖着眉毛,屏退万春阁里所有的奴婢。
而后,他朝卿流景微微一笑:“怎么没瞧见星回?”
“星回先去陵阳,为我寻埋骨之地。”
“啊呸呸——”萧朝平故作怒目,“皆说好人不长命,恶人遗千年,你这么坏,怎么可能早死?
你且放宽心,天下很大,东都的名医解不了你的毒,本皇子就去别处找,总能找到的。”
卿流景不答,只举目远眺。
三月才过半,东都的桃花
便要落尽,想来陵阳城内的桃花,也快了吧?
“你好好歇着,本皇子先去处理公务,省得那帮臣子倚老卖老,又在朝上说本皇子吊儿郎当。”
萧朝平刚要转身开溜,却听卿流景问:“二皇子,你打算悔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