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门紧闭,顾仲阳推开门的刹那,一股子浓烈的酸腐味直冲众人鼻尖,熏得不少人当即捂口倒退。
突然,房里响起一声痛苦的呻吟,顾新阳和顾仲阳面上一紧,率先冲进门,须臾,房里传出他们的痛呼。
“时娘——”
伍砚书等人再不敢耽搁,踏步入内。
地上狼藉一片,几案上盛放的两个汤碗内,一碗竟已生出了霉斑。
顾时娘歪在卧榻,已然是气若游丝。
顾新阳躬身,心疼又愤怒地问:“时娘,当真是安乐县主将你囚在房中的吗?”
时娘拢袖,悲苦哭泣:“阿兄,是我对不住安家,是我活该。”
“荒唐!”顾新阳拂袖,“你是对不住安家,可国公爷已说既往不咎,顾家才把你送回安家来的!
你既回来了,那便还是安家嫡妇,是妧娘的嫡母!
孝经有言,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子女当在任何时候孝顺父母,否则,便是大逆不道,当诛于市井!”
说着,顾新阳转头问伍砚书:“廷尉大人,你是大理寺卿,主天下刑狱,县主为子女,对母大逆不道,还请大人速速捉拿问罪!”
“……”
“廷尉大人不说话,莫不是畏惧安乐县主之威,不敢问吧?!”
伍砚书心下不悦,被顾家当作棋子已是万般憋屈,不成想顾家人还敢蹬鼻子上脸,逼他行事。
他恨不能立刻拂袖而去!
可身后堵着不少朝中大臣,若他真敢一走了之,明日还不知道怎么被
御史参劾。
“顾殿中,非本官不想抓人,可顾时娘是陛下亲封的二品诰命夫人,县主又是鸾凤殿的典赞,安家的这档事,本官还真的不能问。”
顾新阳眉目一皱,正要说两句狠话,却听伍砚书又道:“不过,本官会立刻进宫,奏请陛下定夺。”
“那便有劳廷尉大人。”
伍砚书只得离开安家,直奔皇城。
将上到陵阳大街,迎面撞上来寻他的宁寺正。
“廷尉大人,下官有要事禀告。”
“又有何事?”
“一个时辰前,三殿下的人将先前被罚流放的顾家奴婢云嬷嬷,和她的前夫顾富贵送回到大理寺。
二人一到大理寺门前,就击鼓鸣冤,说顾时娘要杀他们二人灭口,求大理寺为他们做主。”
“怎么又是顾时娘?!”
宁寺正见伍砚书神色不对,急问:“廷尉大人,可是有哪里不妥?”
伍砚书不答,心思却飞转。
数日前,两个奉命行刑的衙役带着顾富贵和云嬷嬷离开陵阳城,可才出陵阳不久,衙役就撞上几个流寇。
两个衙役死在半道,顾富贵和云嬷嬷不知所踪,经大理寺搜寻,怀疑二人被流寇推进景春河,淹死了。
若二人未死,为何没有逃走?
又为何在这个时候回到大理寺?
“宁寺正,你刚才说,是三殿下的人送来的顾富贵和云嬷嬷?”
“今日三殿下带着三皇子妃往弘元寺祈福,路过景春河,见顾富贵和云嬷嬷昏在路边,便差人把他
们送回了大理寺。”
这么巧吗?
伍砚书心下疑云重重,面上却道:“本官知道了,你先回去提审他们,待本官走一趟皇城,回去再问他们二人的事。”
“是。”
宁寺正要走,却见背后不知何时立着一个小娘子,他吓得失声惨叫:“啊——”
伍砚书抬眸:“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