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莺被带上公堂。
“婢子叩见陛下,叩见廷尉大人。”
“香莺,本官问你,你可知道,安乐县主是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缘由,私囚了顾时娘?”
“回廷尉大人,时娘归安家的那一日,县主曾去正房看过时娘,那时,县主屏退左右,问了时娘一个问题,之后,县主便下令,让人围死了正房。”
“什么问题?”
香莺垂眸,暗觑顾时娘。
见此,伍砚书抬起惊堂木就是狠狠一锤:“公堂之上,本官若有问,人证当知无不言,否则,休怪本官治你一个徇私枉法罪!”
“婢子不敢。”香莺立时扑到地上,“县主屏退左右时,婢子隐在窗下,听见县主问时娘,是不是她杀了嘉娘?”
顾兰时猛地抬起头:“贱婢,你胡说什么?!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香莺脑袋一缩,满面惊惧。
伍砚书当即皱紧眉毛,抡起惊堂木又是一拍。
“顾时娘,陛下在前,哪里由得你放肆?!香莺是否胡说,本官自有论断,若你再敢扰乱本官问案,本官定治你藐视公堂之罪!”
“我——”
顾新阳默默抬手,按住顾兰时,顾兰时虽然满心不甘,却也知道此处不是自己能随便撒野的地方。
“廷尉大人说得即是,陛下在前,想必廷尉大人不至敢随便冤枉了谁!”
伍砚书不理顾时娘,转头问清妧:“安乐县主,香莺所言是否为真?”
“真。”
“敢问安乐县主,你为
何会突然怀疑生母死于顾时娘之手?”
“回伍廷尉,安如娘死前,我曾立在如意居的回廊下,当时,如娘厉声质问姨母,问她为何没有像杀了我母亲那样,杀了我,杀了父亲,杀光安家人?”
伍砚书震惊:“竟然有这等事?!”
“不敢欺瞒伍廷尉。
那一日,如娘说过许多话,除却我、姨母听见,二舅母也曾听见只言片语,譬如如娘要姨母杀光安家人。
廷尉大人若是不信,可传二舅母上堂一问。”
伍砚书正要命人去顾家确认,顾仲阳却拱手:“陛下,微臣有话要说。”
“说。”
“文娘曾告诉微臣,如娘病故前,说过许多胡话,微臣以为,不管她说过什么,当时她已神志不清,说得话就不能作数。”
皇帝心里发沉,面上却道:“这话有些道理,想来安乐也是一般想法,故而才寻顾时娘当面对峙。”
“陛下明鉴。”
“安乐,你寻顾时娘对峙时,难道她向你承认了她杀害顾嘉娘的事实吗?”
“回陛下,不曾。”
“既是不曾,你怎敢私囚她?!”皇帝又怒,“大理寺问案,为何要讲人证物证俱在,便是因为一旦有失,便会引发冤案错案。
顾时娘是否戕害顾嘉娘为未可知,你若心存疑虑,便该往大理寺击鼓鸣冤,怎能动用私刑,囚禁她!”
清妧敛眉,跪于公堂。
膝盖触地的刹那,后臀被震得极痛。
可这痛,远不及帝王偏私狭隘带给
她的痛,来得更甚。
自小,父亲为守溱国安宁,久不在陵阳,可每每归之,父亲总会笑着告诉她,为臣之大幸,便是遇上一个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