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时张口欲言,可她的嘴巴正被顾新阳死死捂住。
“时娘,嘉娘可是你的阿姊,嫡亲的阿姊,你怎能这般丧心病狂?!”
顾新阳发出悲痛欲绝的质问,然,就在他低眉的一瞬间,却在顾兰时耳边疾速说道:“时娘,若你肯乖乖认下一切罪名,那你和如娘的仇,顾家一定帮你报。”
“……”
顾兰时听得呲目欲裂。
她是杀了顾南嘉,可要杀顾南嘉的不是她一个人,而是整个顾家。
这些年,她固然是得了好处,可顾家难道没有得到好处?
如今,东窗事发,他们竟然打算舍了她一人,保下整个顾家,她若是丧心病狂,顾家又算什么?!
她真是恨不能立刻把一切和盘托出。
可——
她不能,因为一旦她咬出顾家,那顾家将在今日彻底败落,如娘的仇,她的恨,再无讨回的一日。
她不甘,不甘哪——
满心的不甘,叫顾兰时咬碎后槽牙,浓血在她舌尖蔓延,她不能把血吐出来,只能痛苦地咽下去。
此时,她终于明白,如娘死前为何会疯了?
因为恨!
见顾兰时不肯应,顾新阳眉头紧锁:“时娘,你莫要糊涂!”
公堂后,伍砚书高高抬起惊堂木,重重砸下:“顾殿中,你再不松开手,叫顾时娘说话,本官便要怀疑你在扰乱公堂!”
顾新阳不得不松开手。
“顾时娘,回答本官,顾嘉娘究竟是不是被你毒杀?!”
顾兰时昂起头,她的双眸已被
血色浸透,她的唇角透着血光,只见她缓缓咧开血盆大口,发出一阵张狂的大笑。
“哈哈哈……”
“顾时娘,你笑什么?”
“我笑自己当初不够狠,我不该只杀了顾南嘉,我应该一并杀了安清妧,这样,便再不会有人知道,是我杀了顾南嘉!”
伍砚书横眉,抡起惊堂木连敲三四下。
“顾时娘,你为一己私欲,杀子,毒姐,如今恶行大白天下,你不思悔改,却责自己不够心狠,你简直丧尽天良!”
“我是丧尽天良又如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便人生重来无数次,我也会杀顾南嘉无数次!”
众人骇然之际,顾兰时干脆站了起来,她转过身,于九尺高台之上,对上万百姓大声言道:
“顾南嘉算什么!她是比我长得好看,还是比我贤惠?她不过是运气好,救下受重伤的将军,才得了将军的亲睐。
若撞上将军的人是我,将军亦会对我一见倾心!
既上天待我不公,叫顾南嘉得了将军的心,那我只能杀了顾南嘉,如此,哪怕将军再爱顾南嘉,又能如何呢?
哈哈哈……”
顾兰时笑得越发癫狂:“这一生,终归是我陪伴将军十余年,便是死,我也是安家嫡妇,将军正妻!”
说罢,顾兰时骤然向前奔去,竟是要从九尺高台跳下去,
见此,清妧大喊:“浓雨,拦住她!”
“是。”
浓雨飞身,然,未等她揪住顾兰时,另有一道更快的身影,
先一步掠到顾兰时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