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了。”
“还好。”
“我又不瞎,难道
看不出你是胖是瘦?”
说着,惠贵妃上前两步,拽住卿云礼胳膊,双双往殿里走。
“此去明州,你辛苦了。”
“劳母妃忧心。”
“为你忧心,我心甘情愿。”
宫里的几案上,摆满可口的吃食,惠贵妃拂袖,示意伺候的宫人尽数退下,而后她亲自扶着卿云礼盘上坐塌。
“尝尝?”
卿云礼夹起一口菜,嚼了两下。
“母妃做得东西,就是比别处地好吃。”
“只要你喜欢,我天天给你做。”
“好。”卿云礼埋首,快速却又不失优雅地用起膳食,短短一刻钟,食案上的吃食就被他吞下大半。
见此,惠贵妃眼角的笑意,犹如三月的春花。
等卿云礼放下碗筷,惠贵妃才略收笑意,问:“明州的事,你可是都禀告了陛下?陛下听完,怎么说?”
“父皇说,赵家罪大恶极,当立刻处决。”
“这是不打算追问明州事了?”
“嗯。”
“岂有此理!”
云礼于危难之际往明州,不仅劳心劳累,更是数次遭遇明州官员的截杀,他拿九死一生换来的功劳,难道就这般微不足道吗?!
“本宫去求见陛下。”
“母妃留步。”卿云礼拉住惠贵妃,“于父皇而言,谋逆之罪远胜渎职,如今反溱会三万逆贼,死得死,抓得抓,父亲只想马上处决赵家,便是母妃去劝,也是枉然。”
“那就这么算了?”
卿云礼微微一笑:“明州已安,旁的,不重要。”
说罢,卿云礼
步下坐塌:“父皇有命,不许我在深宫久留,既母妃一切安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可——”
未等惠贵妃说出挽留的话,卿云礼已经走出许多远,素娥看着他的背影,笑着对惠贵妃言:“娘娘,三殿下之胸襟,真真叫人钦佩。”
“闭嘴!”
素娥急垂首:“娘娘息怒,是婢子无状。”
皇城是一座吞人的巨兽,只有一种人能存于其间而不死,皇后正是深谙这一点,才会铤而走险。
败北固然会死,可安于不争就能活了吗?
“去给崔家传个信,明州水患致数千人身死,上万人流离失所,若水患是人祸,朝廷不能不问。”
“是。”
七月末,皇帝在朝上,因如何处置皇后,七皇子和赵家一事和朝臣们争论数天,皇帝主张全部诛杀,朝臣却要求皇帝宽大处置。
争执未有结果,陵阳城内的流言已满天飞。
下朝后,皇帝立在御书房,愤怒地低吼:“该死!该死!该死!”
想他堂堂一国之君,想要处死几个谋逆之臣,居然还要看朝臣的脸色,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暗七从梁上翻下:“陛下,城中似有前朝余孽在挑唆百姓。”
说罢,暗七呈上密奏,皇帝将将扫过密奏,御书房外,范含章拱手:“陛下,老臣有事启奏。”
“进来。”
范含章急步进门:“陛下,三殿下曾在明州承诺,定会将引发明州水患的祸首全部揪出,如今,陵阳城内聚集着
不少明州百姓。
他们等不到陛下过问明州事,便在城里四处打听。
而反溱会的一通乱杀,亦累及许多陵阳百姓,两地的百姓混在一处,生出许多怨言。”
说着,范含章跪于帝前,伏首道:
“陛下,自来堵不如疏,若陛下就此处置了赵家,不仅不能平息民怨,更会累及陛下的英明。
是以,老臣以为,陛下与其草草处置,不如坐于皇城前,将明州事,陵阳事摊在朗朗乾坤下。”